元寶說起這話時是連連搖頭“方才我一直躲在暗處,見靈壽縣主被送上馬車仍不知悔改,還說著要尋死覓活之類的話,更罵濮安懿王是個懦夫,不配當她的爹,更說什么當初這門親事是濮安懿王是拍著胸脯答應下來的,如今汴京流言不斷,卻是要將她送走”
蘇轍
他只覺得為人父母者真是難啊
想到這里,他便又給蘇軾寫了一封信。
信中他先是關切問了嫂嫂王弗最近的身體狀況,又問起了這幾日蘇軾怎么樣,最后才說起了靈壽縣主一事,只說這事兒已經解決,要蘇軾不必擔心。
當然,他在信的最后與蘇軾再三叮囑,說等著侄兒侄女出生后,蘇軾務必要教好他們才行,切莫養出個靈壽縣主來。
等著一封信寫完,蘇轍便要信鴿送了出去。
不過三四日的時間,蘇轍就收到了回信,畢竟有信鴿就是方便。
回信中,蘇軾先是連連恭喜蘇轍,說他終于解決掉一件棘手的事兒,又說王弗身子一切都好,要他放心,到了最后,他委婉表示自己近來不是太好。
蘇轍看著信,眉頭卻是微微皺了起來。
原來是鳳翔府新上任的知府名叫陳、希亮,是個不茍言笑,鐵面無私,又干又瘦的老頭,一開始陳、希亮對蘇軾頗為贊賞,畢竟朝中上下像蘇軾這樣不畏強權,一心為民的好官不多了。
陳、希亮不光很欣賞蘇軾,更是頗為照拂蘇軾。
只是時間一久,兩人的矛盾就顯露出來。
蘇軾雖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可那脾氣像犟牛似的,但凡他認準的事兒就沒有回頭的時候。
別說他的上峰陳、希亮能勸的動他,就連王弗都夠嗆,唯一能說服他的就是蘇轍了,可惜,這
兄弟兩人相隔甚遠。
再說那陳、希亮,更是犟牛中的犟牛,就算撞了南墻都不肯回頭。
一來二去的,兩人的矛盾就結下了,說是如今兩人在衙門里碰到了連話都沒說。
蘇轍想到自己六哥那犟脾氣,只微微嘆了口氣。
一旁的元寶也跟著擔心起來,雖說他是蘇轍的隨從,但他的親哥哥來福卻是跟著蘇軾的,自然也擔心的很,直道“少爺,這下該怎么辦啊”
蘇轍卻是很快鎮定下來,沖他笑了笑這件事倒沒我們想象中那樣嚴重。”
說來這事兒也是因他而起,當初他在信中幾次勸蘇軾遇上事兒莫要硬撐,多與他說說,更說自己在汴京消息肯定會靈通一些,興許能幫著他打聽一二。
不說這話還好,他說了這話,蘇軾就要他幫著打聽打聽這陳、希亮是什么來頭,話里話外皆是“八郎救我”的意思。
他掃了眼面色急切的元寶,只道“當初陳、希亮陳大人剛被調去鳳翔府時,我就已打聽過這人,陳大人雖性子執拗,但卻是個難得的好官。”
“這一點,從六哥的信中就能看得出來,他雖寫了如今他與陳大人見面連話都不說,卻也說了鳳翔府旁的同僚對他不錯,這也就說明陳大人并沒有仗著自己的身份不準那些同僚與六哥來往。”
“以六哥的性子,只怕還做得出來對陳大人吹鼻子瞪眼之事,換成尋常人可是忍不了,這位陳大人也就不搭理他而已,可見已是難得。”
元寶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正拍拍胸口時,卻像是想起重要的事一般“可少爺,您怎么知道這位陳大人是個好的”
還未等蘇轍來得及說話,他就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定是陳希亮陳大人的任命下來后,您擔心六少爺受欺負,就打聽了這位陳大人是什么來頭是不是”
蘇轍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
元寶不由感嘆道“您對六少爺可真好”
蘇轍無奈道“他是我兄長,我不對他好對誰好再說了,你對來福不也很好”
放心歸放心,但他還是要寫封信給蘇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