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往常人來人往不同,今天的銅爐街道似乎格外冷清。
視線里可見的人影非常少,地面上滿是亂七八糟的雜物雖說這片無人管轄的區域平日也不是特別干凈,但也不至于凌亂成這樣,像是踩踏事故發生后的現場。
發生什么了嗎
池歸舟稍感疑惑,同時默默抬高警惕。
他知道,銅爐街道從來不是什么安全的地點。沒有道德法律約束的地方,隨時可能有人爆發沖突。
或許正是前不久爆發了什么沖突吧不然地上怎么會有血
池歸舟平復呼吸,向前穩步前行。行走間,他將衣袖稍稍挽起,清晰袒露出左手腕處那串紅繩貓牌手鏈。
他記得學長之前說過,有這串手鏈在,大概就不會有人來找他的麻煩。
銅爐街道的店鋪大多禁閉房門,偶有幾人在外行走,也戴著像頭盔一樣的特殊物品專用阻隔盔,特別用以抵御精神力沖擊,緩解傷害,保護大腦。
專用阻隔盔大且沉重,平日里很少會有人隨身攜帶,但銅爐街道的居民都在店里或家中常備有此物,因為他們知道街道深處住著一個怪物。
那怪物最初住進來的時候,飄忽不定的精神力讓整片區域籠罩著壓抑氣息,空氣恍若有了可感的重量,隨著呼吸積蓄在肺泡內,沉淀成一塊塊鐵秤砣。
后來有人虐殺怪物家的貓。那人是銅爐街道排得上名號的,外號鐵龍,性格殘暴惡劣,常常被人雇傭出去“辦事”,背負好幾條人命。
鐵龍隨手逮了只路過的小黑貓,攥著螺絲刀,一下下鑿在幼貓身上,鐵質工具毫無阻攔地穿透小黑柔軟的肚皮,在貓咪凄厲的尖鳴中,他哈哈大笑著發泄惡意。
周圍人目不斜視地路過,畢竟這里是沒有道德法律的銅爐街道,與自己無關的事情誰都懶得管。殺人都是家常便飯,虐貓更是不值一提。
然而就在那天,就在那怪物目睹到自家貓慘狀的那刻,一瞬爆發的精神力如傾壓的山林,從萬米高空轟然壓下
直到此時他們才認識到什么是極致的高精神力,原來之前飄蕩的不過是皮毛
尖銳耳鳴驟然飆起,意識一瞬空白,血液仿佛停止流動,鼻尖嗅到冰涼的死亡氣息。附近的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感受到死神的擦肩而過。
等周圍人戰栗著回過神,鐵龍石柱般的四肢扭曲成麻花,血液從口鼻耳眼中迸濺而出,身體從中間癟平下去,像是被無形巖石碾過,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怪物彎下腰,小心翼翼地輕輕捧起血肉模糊的小黑貓,純白睫羽顫抖著垂下。
從那時起,銅爐街道的人就知道,住在深處的這人是極其可怕的怪物。不能動怪物家的貓,也不能讓路人動怪物家的貓。
后來那怪物慢慢收攏了飄忽的精神力,許多年沒有當年那般的可怖情形。直到今天
那怪物怎么了貨店老板戴著專用阻隔盔,盡管如此也還是感到陣陣壓迫,他關緊房門。
盡管建筑并不能阻隔精神力沖擊,但多多少少可以削弱一些。
仿佛有無形的山巒壓在身上,貨店老板不由自主地傴僂下身軀。透過窗戶,他遠遠瞥見一道身影沿著街道如常行走。
窗外的黑發青年挎著帆布包,身上干干凈凈沒有佩戴任何防護用具,神色平靜無比。
貨店老板“”
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使勁眨了眨眼睛才再度望去。那黑發青年走得更近了一些,白色帆布包掛在右肩,滿身的學生氣。
貨店老板神色愕然。
這、這怎么可能怎么會不佩戴任何防護還能如常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