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個,阿舟我不是趕你走”蘇爾若緊接著反應過來,慌忙擺手,漂亮杏眸忽閃忽閃,“只是我爸爸媽媽家里的規矩,是晚上九點后不能出門,門會鎖死的,打不開。所以如果你想回校,最好在九點前離開。”
池歸舟聞言,抬頭看了眼屋內的掛鐘,現在正好是八點二十,離九點還有四十分鐘。
話說為什么現在才告訴他這一點之前可一直沒透露晚上九點會鎖門這件事。
池歸舟瞥了眼垂頭沒看他的蘇爾若。
“當然啦,如果你今晚住我家里也沒問題。你可以和我一個屋,我床很大的。”蘇爾若將手搭在寶石串珠上,有些猶豫,“只是我覺得,你可能更想回學校,所以提醒一句。”
“我打算回學校。”池歸舟頷首,挎起帆布包,“明天還有課,我要回宿舍準備一下。”
“好。”蘇爾若緩下肩,他將金色徽章揣進衣兜,站起身,“那我送送你。”
兩人并肩穿過走廊,繞過旋轉樓梯走到客廳。
客廳的電視機已經關閉,似乎已經過了看電視的時間。現在,那位柔軟的男人正在修剪細瓶里的鮮花,女人則手中的報紙。蘇溫禮不在。
注意到下樓的兩人,男人抬起頭,揚起笑“小若怎么帶同學下來了想吃點什么嗎廚房里還給你備著你最愛吃的水果和小點心,不過要注意控制量,不能多吃。”
“不是,我送送我同學我送他出門回校。”蘇爾若說。
“出門小池同學要出門”
“還沒到九點啦,媽媽。”蘇爾若指了指客廳的鐘表,“阿舟要回校。”
“再見、叔叔阿姨。”池歸舟禮貌揮手,“我第二天有課,就不打擾了。”
“但是今晚小池同學喝酒了吧。”男人一改剛才彎腰修剪花枝的姿態,腰背稍稍抬直,那雙兔子般的杏眸望過來,聲音柔和卻固執,“喝酒后不能一個人出門,太危險。這是不行的。”
蘇爾若說“可以讓我大哥送送阿舟”
“抱歉啊,小若。”蘇溫禮從旋轉樓梯走下,有些無奈道,“我今晚也喝酒了,不能送人。”
他視線望過來,提議道,“為什么不讓小池同學在這里住著呢我記得小若你之前很高興他來,還做了好多準備。”
蘇爾若稍垂頭,錯開與自家大哥的視線,揉搓著自己的衣角“但是阿舟要回去。我覺得,我不能”后半句消音在空中。
蘇溫禮走過來,他輕輕伸手攬過自家幼弟,揉了揉他的頭說“小若沒有錯,小若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他溫聲寵溺道,“你的所作所為都是表達對小池同學的喜愛,不是嗎”
“”蘇爾若神色迷茫了一陣,沒回話。
隔了半晌,他才低聲喃喃道,“大哥,你還記得我小時候養過的小鳥嗎它最后死了,我好難過。”他好像突然岔開話題,提起另外的事情。
然而蘇溫禮在最初的微怔后,卻自然而然地接話了“那不是小若的錯,別難過。只要精心照料,就不會有事的這次哥哥可以和你一起照料。”
可是。蘇爾若嘴唇張了張。我想看小鳥飛。
蘇溫禮順著剛才照料的話語,繼續平緩道“我已經將給池同學的那間房間收拾好了,干凈、安全、舒適。以后小池同學就可以長住了。”
這么熱情聽到這句的池歸舟有點意外,但更多的是感到古怪。這里是他們蘇家,為何要給一名客人長住的房間
回想起周圍的偏僻、飯前男人與女人奇異的互動、飯后壞掉的電視機與圍坐的眾人、房間內蘇爾若的哭泣與搖擺、還有此時蘇溫禮的話語,池歸舟忽然感到一種微妙的毛骨悚然。
像是有透明的水滴輕輕落在他的脊背,順著脊梁骨向下緩慢滑落。并不刺骨,但如影隨形,激起一連串的戰栗。
說真的,蘇家里的氣氛實在是太怪了。奇異的偏執從細節中冒出身影,并且毫不掩飾它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