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歸舟怔了下,依然詫異于銀白長發男人的突兀舉止。他注意到對方的視線,察覺出學長的注意力落在自己脖頸側面。
池歸舟下意識伸手想要去摸一摸,然而抬臂的動作卻被南餳誤以為某種抵觸。
南餳飛快撤開握住池歸舟雙肩的手,純白睫羽如同被吹搖的蒲公英,神情一瞬像是被打濕的大貓“我沒有追問你的意思。你別緊張。”
他放緩聲音,甚至有點后悔剛才沒控制住的略顯粗暴的舉動這種情況下強迫受害者回憶往事,是一種殘忍的行為。
南餳紫羅蘭色眼眸低垂,目光一寸寸撫過。
自己沒看到明顯外傷,裸\露肌膚沒有顯著痕跡,海盜們傷到他哪兒了小學弟是刻意用衣衫遮蓋住了嗎
他看起來比往日要蒼白無力一些,精神狀態也不是特別好為什么沒有早點注意到
剛才被重逢的喜悅沖昏了頭腦,南餳一時之間竟然沒留神這些細節,直到被針孔痕跡刺目,才恍然回神。
南餳很想放平心緒,可他一想象小學弟可能的遭遇,內心就控制不住泛濫的恨潮和殺意。因此他不得不深呼吸幾口氣,才止住胸腔里躁動的火苗。
他上過戰場,殺過異獸,也殺過人。
只是這些年懶洋洋頹廢在銅爐街道,鮮少動刀動槍而已。可怪物斂了翅膀暫且休憩,不代表尖牙利爪便是擺設。就算暫且開不了機甲,也有其他辦法解決海盜只要鎖定他們,找到他們。
南餳強迫自己保持冷靜,知道剛才一瞬晃出的精神力一定影響到了周圍。
他閉了閉眸子,慢慢出聲,嗓音有些沙啞,比吞咽細碎刀片還要痛楚“沒事,你別怕。我先帶你去船上的醫療室。”
他理智做出此時最應該做的決定。
南餳纏繞著繃帶的右臂又開始打顫,但與往日陰影不同,現在是理智克制沖動的緣故。
池歸舟此時正單手搭在自己脖頸側面,指腹感觸到一點注射留下的傷痕,才恍悟學長為何如此激動。
這怕不是看到了針孔,誤會自己被打了什么不好的東西了吧
雖然自己被打的可能的確是什么不好的東西,但他身為地球人bug,完全自動略過了所有危害性藥效。
池歸舟眼眸眨了下,他輕呼出一口氣,邁步靠近了些,抬手再度拿起南餳的左手,將對方攥起的手指一點點掰開。
“學長,你掌心都流血了,別再緊攥了。”池歸舟撫平南餳的左手,聲音和緩,“我沒事的。他們只是給我注射了麻藥。”
麻藥。南餳對此半信半疑,不確定海盜們竟然會如此好心,單純只注射麻藥,況且是頸間多次注射。
但不可否認的是,當他聽到小學弟說自己沒事的時候,渾身上下炸開的精神力稍稍被捋平了。他情愿聽到好消息,不愿去揣摩壞消息。
“我在船上過得還可以。他們船長想要招攬我,而且
信仰神母教,約束著船員們的行為22,所以海盜們對我的態度還算溫和,沒有熱暴力。”
“在船上的時候,我一直在讀書我看了好多書,比如星際航道設計理論、早期的聯盟軍事概論”
池歸舟神情平和,緩慢仔細地敘述著,就如同在安撫一只毛發刺棱棱、氣得打哆嗦還忍著呼呼哈氣的大白貓,將扎煞的貓毛從頭順到尾。
雖然學長氣勢更類似兇猛的白川異獸,富有攻擊性的面孔像是要隔著距離將那些海盜們啖血敲骨吸髓,不過在池歸舟眼里沒有那么可怕。
聽著池歸舟的敘述,南餳看起來慢慢平復下來,只是他沒有放棄剛才的決定,依舊堅持道“不管怎樣,我先帶你去醫療室檢查。”
他原本想直接領路,但池歸舟的手還搭在他掌心處。于是南餳猶豫了下,最終試探著五指收攏,包握住了那只手,改為輕輕牽住的姿勢。
大的牽小的,學長應該也可以牽學弟的手吧
這是合理的正常的純潔社交范圍嗎不會冒犯到小學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