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著女人,釋千的表情有些細微的變化。
根據這群人販子的聊天可知,她們應該是要前往“賈老爺”那里,成為長生祭的祭品的。為什么會和香舒國扯上關系
難道這個女人也是玩家
釋千內心升起疑慮,但隨后便否定了這一猜測如果是玩家的話,她的關注點絕不會在“組織保密”上,而更傾向于套話她的人格與技能。
這因此可以說明,長生祭應該只是一個偽裝,這個事件背后隱藏著“香舒國”的秘密。所以她進入副本時才會在這輛前往賈府的囚車上。
釋千迅速整理好思路,轉頭看向那站姿隨意的女人。
她的長相并不出眾,甚至有些普通,放在人群中一眼看過去留不下什么印象。打扮雖似農女,但姿態卻更像調戲農女的地痞流氓。
洞察天賦漸顯,在光線的輔助下,釋千發現她面部的色彩過渡并不流暢,像是套了一層護甲。
是古代的易容術
“我倘若是來調查此事,又何必留此殘局。”釋千學著影視劇上的措辭,語氣平靜淡漠,“所以,你到底又是誰”
“你直接叫我阿瑩就好。而且我也正覺得奇怪呢。”自稱為阿瑩的女子走向她,“之前我是真沒發現你有什么不對,忽地一下怎么就不配合了呢話說你劍藏哪的,真是稀奇啊,我早就聽聞街頭有些逗趣的把戲,又是屯劍又是玩火,厲害得很,今個還是頭次見呢。”
看樣子是把她徒手變劍當魔術雜耍了。
順此機會,釋千打算給這個人格捏一個身份,方便在這個環境極大的副本里進行探查。
“膩了,不想玩了,開悟了。”于是她輕飄飄丟出三個詞,毫不輸陣地與她直視,“我們追求的本就是滅欲而求道、道成則萬物具與我生。經歷世間萬種苦難,才能平心滅欲,視天下為我的另一具無邊載體。”
“嗯”阿瑩倏地一愣,兩三秒后反應過來。
“哦”她語氣似恍然大悟,手指在自己頭上繞了兩圈,“你是帶發修行修佛可以犯殺孽嗎還是說,在你們這一支脈里,殺人可以加功德那能不能也帶我一個我真是怕了什么十八層地獄的”
釋千“”
這個女子在囚籠里偽裝時明明還很正常,怎么一出來就像解放天性一樣滿嘴亂說
“不是。”釋千搖頭,“我所修之道為無念神教。”
她將“無情道”這三個字包裝了一下,解釋道“無念,即心無雜念。神,即摒棄萬千凡思的自己。絕七情、斷六欲,于塵世再無聯系,我們的魂魄便不在受困于肉體,而是以這天下洪荒為軀干,不論日月星辰、還是金木水火土,都能一一吸收,化為自身的力量。”
她故意說得玄乎其玄,而正是這樣的模糊朦朧,才能給人以無盡的解讀空間。
“”
阿瑩果然沒說話,她愣愣看著釋千,仿
佛在認真思考著些什么。
事實上,阿瑩倒是聽進去了,但屬實沒太聽懂。
畢竟她大字不識幾個,除了一身下三濫招式的武學外別無長物。因此,她只能通過只言片語分析出一個結果眼前的少女很強,她的力量來源是那所謂的“無念神教”。
但這個“神教”里的“神”,不是天也不是地,而是“自己”。
天與地不過是自己的另一副軀干,所以天地間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力量。
阿瑩喜歡這種說法。
只不過
然而,正在她思索之際,眼前那亭亭立著的少女忽然將手中的劍向她擲來。阿瑩迅速警覺后退,伸手就準備掀開裙擺從腿根拿出武器來。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那柄長劍卻忽然消失在她眼前。
“這”阿瑩不禁愣住。
她看向眼前的少女,面對著沉沉下落的那輪烈日,夕陽正灑在她的身上,為深色的麻布衣衫籠上一層輕紗。而她的眼睛也仿若鍍上金光,猶如新升的太陽。
她分明是面無表情,卻讓阿瑩的心臟有一瞬間悸動。
少女平靜地凝視著她,伸手向虛空一抓,那把質感極重的劍便又落入她的掌心。
劍鞘上的金色裂痕猶如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