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墨仰躺,看黑色金屬條吊頂,再憤懣都化為一聲無奈長嘆,有時間她真要去算一算,是不是真給云杉給說中了,她就該孤寡終生,只是不知道,長輩們信不信。
云杉假意安慰,實則幸災樂禍“是他有眼無珠,我早覺得你這樣相親不靠譜,不如順其自然,遇到個喜歡的,談談戀愛。”
“前提是遇到喜歡的。”林予墨提出關鍵字眼,這是先決條件,多少年了,她都沒碰著一個,還是相親效率高,條件適配,就能牽手成功。
“會遇到的。”
林予墨沒什么想法,緩解了下情緒,平靜下又炸起,拿出手機,說什么也要給姑姑打個電話,不把這種人罵一頓這口氣難咽下去。
跟姑姑吐槽過后,又蔫巴地靠在沙發上,懨懨地眨眼,有種索然無味的感覺。
云杉下午還有通告,經紀人過來接走了。
林予墨打開手機,跟傅硯禮發消息,問他一些男的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當面好好好,轉頭就不合適,是存心溜她玩,還是遇見更好的
作為男人,他應該很懂同性的想法。
但傅硯禮沒解答她的疑問,而是問怎么回事。
林予墨簡單地將邵峰的事講給他聽,那位她之前說遇到還不錯的相親對象,字里行間里帶著點怒氣。
傅硯禮問“舍不得”
“我會舍不得這種人說不合適都只敢在電話里說,什么東西,我一輩子都瞧不起這種人。”
“這種人配不上你。”
“沒錯”林予墨咬牙。
她好受一些,敲起字快而精準,感嘆號被亂用,詮釋她此刻的精神狀態,傅硯禮回消息稍慢,但她的每一條都會回,精準地安撫她遭亂的情緒。
以至于林予墨發出感嘆“傅硯禮,沒你我可咋活啊”配上表情包,適合并不怎么網上沖浪的傅總。
“我會在。”
回復過于正經,林予墨腹誹他大概還是沒看懂,但聊了一圈下來,心情好多了,也就傅硯禮會聽她碎碎念,還耐心地一條條回復,她親姑姑都只忍了五分鐘就給她掛了。
回完消息,傅硯禮將手機擱置在國際象棋棋盤邊,對弈的人先笑了“跟予墨妹妹講清楚了么,她遇見的那個不是什么真命天子,而是個現代陳世美。”
為了攀附關系,迅速甩掉現女友,輕車熟路,這種缺德事做了不是一次兩次,是只唯利是圖的人精。
傅硯禮拿過黑棋推向e5,白棋馬被迫跳回,黑棋進一步推向d7,到此相當于黑棋比白棋多走一步,白棋陷入被動。
他沉聲道“沒必要。”
兩層意思,一是這種東西多提都嫌臟,另一層在場兩人都心知肚明。
喬珩漫不經心地笑了下。
兩人是多年好友,算發小,互相過于了解。
他憊懶地盯著棋盤,慢悠悠道“人不可靠,建起的團隊跟公司同樣不可靠,第二輪融資失敗也是必然結果,他公司能撐過今年嗎”
“不貪就能。”
下一步怎么走,都像是要落入黑棋陷進,推演幾步過后,白象到g5,而傅硯禮只是繼續推兵,幾個回合下來,白棋雙馬被黑棋兵脅迫,典型的西西里防御開局。
這很傅硯禮,開局已經設下陷阱,他每一步被算的死死的。
下不過很正常。
傅硯禮幼時學棋,國際象棋在國內引進得晚,各種賽事國內關注度并不高,但他算是少年天才,參加國際賽事,是當時最年輕的棋手。
那也是他參加的最后一場賽事,那之后就沒了。
他的身份不允許他繼續下去,家族繼續推陳出新,他被寄予厚望,個人喜好放一邊,最后作為閑時興趣保留下來。
喬珩不是沒做準備,冷靜破局拿回主動權,他的目標是黑后,自認是意料之外,傅硯禮動黑馬,護住黑后,他扯了下唇線,輕松了些,意味深長道“這樣有什么意思呢,能護多久”
數十年如一日,也不嫌累。
傅硯禮不語,始終冷靜自持,繼續走棋。
喬珩臉上笑意漸收,他已經看到了結局,無論怎么走,他都輸定了。
白亡被黑馬將死,傅硯禮抬眼,回答他上一個問題,語氣平淡“挺有意思。”
贏當然有意思,輸就心有不甘了。
喬珩重新擺好棋子“再來一局。”
“不了。”
傅硯禮拔腰而起,簡明扼要拒絕“你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