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親友眾多,他今晚喝不少。
傅硯禮只說“我沒事。”
看起來的確沒什么事,站得依舊筆直,禮服外套早已經脫掉,領帶解開,扣子解下兩顆,襯衣折騰一天有幾道折痕,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日松弛得多。
林晉慎還記得那天晚上,姑姑問他予墨跟傅硯禮的事是真還是假,他半信半疑,林予墨沒接,他打給傅硯禮。
他先問是不是,得到肯定答案,臉色也隨之陰沉。
林晉慎生氣的點在于,林予墨腦子不清不楚,又在任性胡鬧,傅硯禮腦子清楚仍由著她亂來,可能這里面牽扯到利益,聯姻對于兩家的益處彼此心知肚明,越說下去他態度越冷,傅硯禮身邊一直沒人,他對自己未來妻子是誰不在意沒關系,林予墨不能。
她不會是利益的犧牲者,他們家,有他一個就夠了。
傅硯禮聽他說完,沉默片刻,喊他一聲哥。他們雖然相差四歲,但從心理年齡來說,他跟自己差不多,這聲哥叫的少。
他說“哥,不是胡鬧,也不涉及任何利益,我保證。”
“那是什么”
“是認真的。”
“”
收回思緒,林晉慎摸出煙盒,遞給傅硯禮一支,低頭,自己先點上,深吸一口辛辣煙氣入肺,有時候不得不承認,時間快得有些措手不及。
他記得林予墨剛生的時候,才多大一點,皺皺巴巴跟好看沾不上邊,他開始挺煩的,成天哥哥的叫著,又小又嬌氣,瞥一眼都能嚇哭。之后也沒好轉,她依然怕他。
轉眼,她成年,結婚成家。
傅硯禮不怎么抽煙,一個月有那么一兩次,沒煙癮,有時候用來解乏,視線透過淡薄煙霧,落在不遠處纖瘦身影上。
旁邊是她的朋友,她表情生動豐富,開心難過都寫在臉上,像黑白世界里那抹張揚鮮活色彩。
大概也是喝多酒,林晉慎的話比以往要多。
什么都說一點,夫妻跟朋友不一樣,有些人能做朋友,未必能做好另一半。說起婚姻,他自己就不是很好的例子,索性也就止住,深吸幾口煙后,語言匱乏到只剩一句“你好好待她,我會看著你。”
傅硯禮笑,說好。
他收回視線,看向林晉慎“哥,以后對我老婆溫柔點成嗎她挺怕你的。”
林晉慎古板的臉上難得有絲笑意,問“新婚禮物不是已經送過了嗎”
言外之意是這條可不包括在里面。
送走雙方父母,林晉慎跟陸宜最后離開。
“哥,嫂子,再見。”林予墨揮手,這一天又困又累,總算到頭。
林晉慎嗯了一聲,停在她面前,在她以為又藏著什么話要教育自己時,頭只是被很輕地碰了下,從動作來看,應當是較生硬的摸頭。
語氣更加不自然“新婚快樂。”
林予墨全身僵住。
等車開走,她扭頭問“你看見了嗎”
“什么”
“我哥他竟然摸我頭”
傅硯禮唇角帶笑,問“什么感覺”
“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輩子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車開回婚房。
屋內被精心布置過,滿眼的紅色,充斥各個角落,最抓人眼球的,是客廳堆成小山似的新婚禮物,拆禮物的快樂足以洗涮一天的疲憊,財迷寫在臉上,她踢掉鞋子,剛小跑兩步就被撈回來,強有力的手臂橫著她腰,輕易就將她抱起來,腳尖脫離地面,一雙拖鞋拿過來。
傅硯禮道“穿上,地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