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統領”
韓童沉下了臉。他知道朱雀使們大多出身高貴,今日頻頻被邊境小城的“莽夫”出言不遜,不少人實在憋了一肚子氣。
可方才若不是蒼凌闌警覺,車隊在環境復雜的大山里被兇獸撲個措手不及,戰斗必然不會如此輕松,豈可事后如此怠慢人家
蒼凌闌卻沒有反應。
她的眉尖若有若無地往下壓著,正在看那只被制服的破鑼暴熊。
三階戰獸已經有相當實力,一位朱雀使躍躍欲試地出列,試圖與其契約。
“吼吼”
破鑼暴熊傷痕累累,又被鬼手蔓束縛著。越是掙扎,那些倒刺越是嵌入皮肉中,血流汩汩,它卻仿佛不覺得痛,雙目血紅地咆哮不斷。
“說來,”蒼凌闌忽然輕飄飄地開口,“這只破鑼暴熊瘋瘋癲癲地從山里面沖到此地,還挺蹊蹺。大人,你這車隊不會染了什么招兇獸的東西吧。”
韓童吃了一驚,連忙搖頭“不可能啊,車隊每天早晨都會檢查過了再出發的而且若是真不小心沾了什么異物,也不會單單跑來一只熊,咱們早該被獸群淹了才對。”
蒼凌闌不置可否。
韓童說的很有道理,但她覺得不對勁。
對面,那朱雀使的掌中陣紋浮現,扣向破鑼暴熊的前額。
大千世界,形態各異的生靈們被統稱為“獸”。野生的稱為兇獸,被陣紋馴化后便與御獸師心神合一,兇戾之氣散盡,稱為戰獸。
此刻兇獸重傷,正是契為戰獸的好機會。
“吼吼吼”
那只破鑼暴熊還在狂躁地掙扎。朱雀使嘗試了第一次,精神力凝成的陣紋竟碎了,他暗罵一聲,又嘗試第二次。
“吼吼嗚嗚”
“嗚吼嗚嗚”
忽然,蒼凌闌眼瞼一動。
她不禁低語“吼聲。”
陽光在少女那黑羽般的睫毛上彈跳了一瞬。
做獵人那么多年,蒼凌闌在山中聽過太多兇獸的吼聲。
喜悅的,憤怒的,高傲的,痛苦的獵人聽不懂其中含義,但聽得多了,有些冥冥中的感知就融入骨血,成了直覺。
正如此刻,心中危機感陡升這吼聲好怪異,她從未聽過破鑼暴熊這種兇獸發出這樣的聲音。
這家伙不對勁
就在下一刻,異變陡生。
黑熊的低吼突然停滯了。
它猩紅的雙眼猛地轉成更加陰森的暗紅。軀體發出“咯吱咯吱”的詭異聲響,頭部覆蓋的骨甲與背后的鐵刺,同時暴漲一圈
蒼凌闌瞳孔一縮,喊道“閃開”
卻已經晚了。
伴隨著一聲地動山搖的怒吼,巨熊拔起身軀,重拳一揮,束縛著它的藤蔓就被活活撕裂,飛上了半空
“咿咿咿”
受創的鬼手蔓刺耳地尖叫起來。墨綠色的汁液四下飛濺,將正欲契約的朱雀使茫然的臉龐,連帶那身尊貴的紅色錦衣都淋了個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