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少女咬字清脆,音調又高,一聲“蒼凌闌”清清楚楚地傳入眾人耳中,連懷疑的余地都不給剩下。
再看那邊的車隊,尊貴的王使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呆滯了。
絹魚背上,一位紅衣婦人驀地變色,低喝道“瑤兒,王使面前不得失態瑤兒”
卻已遲了。紫衣少女冷哼一聲,足下運轉靈流,自絹魚背上飛身而下
再一轉眼,她已落在街頭,正好攔在蒼凌闌的前面。
“好啊,堂堂蒼家小姐,去給人當帶路趕車的仆從,從遠來的貴客那賺黑心錢。蒼凌闌,你夠出息”
紫衣少女輕蔑地將下頜一抬,精致的眼角眉梢便染上一團戾氣“幾個月不見,倒是更會給蒼家長臉了”
蒼凌闌“”
所謂旦夕禍福,不過如此。
明明剛才差一點就能順利溜走,偏偏撞見這位大麻煩
馬車里,韓童的雙眼慢慢瞪成一雙銅鈴。
“”
他那張俊秀白凈的臉龐肉眼可見地紅透了,直燒得快要冒煙。
發抖的手臂抬起又放下,一副想指蒼凌闌又不敢的模樣“你、你、你”
蒼凌闌暗自遺憾,她本是個兢兢業業拿錢辦事的好獵人,讓雇主尷尬至此絕非本意,她是無辜的。
想到這里,她不禁皺眉看著面前的罪魁禍首,“大小姐,我賺我的生計,跟你有什么關系”
遂從手中錢袋子里摸出幾枚靈幣,遞過去“總不至于,你也想要分一點”
“呸,拿開你的臭錢”蒼凌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往后一蹭,豎眉便怒,“我上次便說過,你若再敢在朔城丟人現眼,我見著一次打一次”
說罷,她竟真的把右手一張,掌心陣紋流轉,作勢要召喚戰獸。
“瑤兒,不可放肆。”
后方一道溫雅嗓音傳來。蒼凌瑤手腕憑空一緊,似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便再也無法挪動半分。
她那咄咄逼人的神色驟然一收,“家主”
此時天色漸暗,織錦似的余暉正一點點從薄云間淡去。絹魚降落,蒼家侍衛分立兩列,正中則緩緩走下一位青袍男子。
“蒼家蒼簡,見過韓小公子與諸位貴使。”
青袍男子緩緩一禮,“簡抱病在身,有失遠迎,家里的孩子又這般不知禮數,實在慚愧,叫諸位見笑了。”
禮畢抬頭,露出一副清癯蒼白的眉目,溫潤淡雅,像掛了半宿露水的深深木枝。
這一任蒼家家主,單名一個簡字。十年前那場浩劫降臨時,尚未至而立之年。
又有一位灰袍老人、一位紅裙婦人緩步而下。老者笑瞇瞇地行禮“蒼家大長老蒼元,見過貴使。”
“蒼家二長老蒼英,見過貴使,”紅裙婦人亦行一禮,狠狠地瞪了蒼凌瑤一眼,“小女凌瑤言行莽撞,還望貴使見諒。”
紫衣少女陰沉沉地走回二長老身后,亦是勉強行了一禮,卻仍然惡狠狠睨著蒼凌闌,咬牙不說話。
此時此刻,韓童恨不得挖個坑給自己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