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棲愣愣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有些茫然。
這是他第一次交待這樣的話,什么意思
裴沐珩離開永寧殿后,在暗處招來侍衛,面色冷峻問,“蕭家那個婆子怎么樣了”
暗衛答“蕭夫人怕她出事,連夜將人送回京城。”
“你派人盯緊了。”
吩咐完,裴沐珩大步往招待使臣所在的邕寧宮去。
這一夜的行宮格外熱鬧。
朝臣與使節觥籌交錯,姑娘少爺擠在內湖亭子里投壺喝彩,行宮四處煙火綻放,喧囂不絕于耳。
獨永寧殿西配殿是靜謐的。
遠處花燈絢爛,人聲鼎沸,紛紛擾擾的人間煙火,與她無關。
徐云棲坐在東窗下桌案后,準備給裴沐珊調一套胭脂水粉來。
銀杏在一旁幫她研藥粉,一面研一面笑,“姑娘,您多調一些出來,回頭自個兒也用用。”
徐云棲語氣無波,“我不需要,好氣色還是要靠養。”
“但是男人好像都喜歡涂胭脂的姑娘呀”銀杏天真地嘀咕。
徐云棲有條不紊地忙碌,對這樣的話題不感興趣。
也不知忙了多久,終于配好方子,徐云棲伸了個懶腰,
“先收拾好,明日再繼續,”話音一落,聽到外間傳來推門聲。
隱約瞧見一道高大的身影越過門檻。
知道是裴沐珩回來了,銀杏抱著瓶瓶罐罐,沿著浴室的甬道去了后罩房。
內殿的門是敞開的,徐云棲迎過去,裴沐珩獨自一人繞了進來。
隱隱聞到一絲酒氣,他當是陪著使臣喝了酒。
徐云棲問,“要給您準備醒酒湯嗎”
裴沐珩搖頭,徑直往徐云棲方才坐過的位置坐下,“我沒有喝酒,只是沾了些酒氣。”
話落察覺坐墊猶有一絲余熱,裴沐珩抬眸看著妻子,一動不動。
內殿燈火并不明亮,屋子里有一種朦朧的昏暗。
他從不這樣看她,徐云棲面頰泛了一層紅,又問,
“那我給你備水”
裴沐珩只當她嫌棄自己身上的酒氣,一聲不吭點頭。
徐云棲先去后面吩咐一聲,隨后又去衣柜里翻出一件深色的長袍。
裴沐珩看著她手里搭著的衣裳,唇角微微勾了勾,大步去了浴室。
上回在營帳,他沒有讓她幫忙,徐云棲以為不需要,將衣物擱在長幾上,體貼地幫他放下圍簾,便退了出來,她往拔步床去鋪床。
這回準備了兩床被子,夜里可以睡踏實。
裴沐珩下午沐浴過,這一趟洗得并不久,徐云棲方坐下喝兩口茶,那道偉岸的身影便折了出來。
起身望過去與上次穿戴整潔不同,他袍子肆意披在雙肩,領口敞開,露出一塊肌理分明的胸膛,隱約有水珠滑過尖銳的喉結落在衣裳里,無聲無息。
徐云棲從未見過這種陣仗,耳根微微有些生熱,仿佛意識到了什么。
夜風穿過窗紗踱進來,將燭火吹得忽明忽暗,在這片晦暗中,男人修長手指撩起一截衣帶朝她示意,狹目低垂,不動聲色問,
“夫人可否幫我”低磁的聲線分外清越。
這是一種信號的釋放。
若接手,便是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