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過去清予哥哥常來我們府上讀書,我爹爹常夸清予哥哥天縱之才,我們有不懂的也尋哥哥請教,這是我過去尋清予哥哥借的兩冊書,養病這半年,我日日習讀,頗有見解,紀錄在上,如今也該物歸原主了,我現在不便與清羽哥哥相見,還望嫂嫂轉交。”
荀云靈左一句“清予哥哥”,又一句“清予哥哥”,徐云棲聽了半晌,才明白這個清予哥哥指的應該是裴沐珩。
原來裴沐珩,字清予。
倒是個好聽的名字。
徐云棲二話不說再次示意銀杏接下,表情沒有任何猶豫。
徐云棲過于痛快,令荀云靈很不可思議。
這個徐氏難道沒聽出她言下之意嘛。
她一則是告訴徐氏,她與裴沐珩青梅竹馬,關系甚篤,二則也是有意羞辱徐氏,好叫她曉得她與裴沐珩皆是飽讀詩書,令徐氏自慚形穢。
但這個徐氏卻沒有半分反應。
銀杏眼眸瞪大了,雙頰氣鼓鼓的,不肯去接。
她就不信姑娘沒聽出來荀姑娘的挑釁之意。
徐云棲看著她,“接啊。”
銀杏不管了,姑娘向來菩薩心腸,萬事不過心,她做不到,于是就在抬手去接荀云靈那個錦盒時,忽的“哎喲”一聲,佯裝沒拖穩,裝著珍貴書冊的紫檀錦盒就這么摔在地上。
只見嘭的一聲,紫檀錦盒碎成兩半。
荀云靈俏臉一變,驚愕的看著銀杏,眼里先是布滿憤怒,隨后慢慢溢出幾分委屈,
“你好大的擔子,敢摔清予哥哥的東西,你知道這些書冊多么貴重么你曉得這里面凝聚了清予哥哥多少心血”
銀杏將先前那個長盒擱在一邊美人靠,滿臉無辜攤手,“哎喲,真是抱歉呢,荀姑娘,我們鄉下來的,笨手笨腳,不小心沒接穩,您別介意,方才您一口一個清予哥哥,奴婢實在沒明白是誰,怕接錯了東西,是以失了手,您是閣老之女,素來寬宏大量,不會怪罪我吧”
“你”荀云靈被她噎得不輕。
她忍了忍,沉住氣,親自將書冊拾起,小心翼翼將上頭的灰塵給拂開,再次遞給徐云棲,
“無論如何,還請嫂嫂幫著我物歸原主。”
說著,將書冊擱在美人靠上,帶著丫鬟離開了。
徐云棲轉身無奈看著銀杏,銀杏對著荀云靈背影吐了吐舌,猶自不解氣,哼道,
“她不就是跟姑娘您顯擺來了。”
徐云棲不至于沒看出荀云靈的心思,在她眼里,這些小姑娘著實無聊,整日勾心斗角,也不嫌累得慌。
“你懟她幾句,她只會更得意,她的目的便是激怒你,你何必浪費心力在她身上”
銀杏不甘不愿將書冊抱起,跟著徐云棲往清暉園去,“奴婢見不得她猖狂樣,最討厭這種明明一肚子壞水,面上還裝出一套假仁假義的人,姑娘,您不能坐視不管,她這一回來,指不定日日來尋你麻煩。”
徐云棲沒這個興趣替裴沐珩收拾爛攤子,“待會三爺回來,你將書冊交給他。”
外頭的花花草草,終究得男人自己解決。
靠家里女人去對付,那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