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忙出一點頭緒,皇帝突然將他喚來御書房,說是鄭閣老看中了他女兒,要將之許給十二王為王妃,荀允和實在不想趟這趟子渾水,遂起身道,
“陛下容稟,去歲臣那不孝女身子不適,曾去青山寺修養,期間請慈安大師給她把脈,說她不宜早嫁,否則有礙子嗣,故而臣這兩年不打算給她議親。”
皇帝聞言展了展眉,又瞥向身側的十二王,
“看吧,朕都定了文國公府上的姑娘給你為妻,你娘非不肯,鬧著要在幾位閣老府上選,閣老府上適齡的也就蕭家和荀家,蕭家那個丫頭聽聞胳膊還沒好利索,人家荀閣老今日又拒了你,你待如何”
裴循已忍無可忍,“兒子的婚事就讓兒子慢慢遇吧。”
皇帝沉默了。
早在裴循十歲時,皇后給他定了一門娃娃親,正是文國公的外甥女,可惜小姑娘訂婚沒三日便突然落水而亡,此事給了皇家極大打擊,民間甚至傳言十二王有克妻之嫌,皇后給氣病了,連著也不待見文家,至此十二王婚事一拖再拖。
眼看兒子年近而立,皇帝不可能再讓他拖下去,念著當初虧欠文家,定了文國公嫡長孫女給十二王為妻,皇后一聽文家女頭額突突作跳,說什么都不肯答應,最后要求皇帝在閣老家給十二王擇妃。
事情便難住了。
“昨日那么多姑娘,你就一個都沒看上”皇帝問兒子。
裴循決定轉移戰火,往熙王指了指,
“父親,四哥等閑不來面圣,今日過來必有要事,您還是先處理了四哥的事,再來給兒子操心。”
皇帝已經猜到熙王來意,嘆聲道,“說吧。”
熙王再次跪了下來,
“稟圣上,今日城中有傳言,道珩哥兒媳婦非徐主事親生,不知圣上可有耳聞她生父在她四歲那年,死在上京趕考的路上,她母親后來改嫁徐家”
荀允和聽了這么一句話,心沒由來地竄過一絲刺痛,人跟著便有些失神。
皇帝往軟枕靠了靠,頷首,“朕聽說了,朕已讓東廠去了一趟徐家,徐科承認事實,卻道那姑娘自小養在他膝下,早已視她為親女,朕沒有怪罪徐家。”
熙王面露感激,“陛下圣明,此外,昨日的事陛下想必也知曉”熙王正要講述經過。
皇帝擺擺手打斷他,復又坐正道,“你的來意朕明白了,皇家婦行醫著實不妥,當初這門婚事,朕草率了,今日晨起循哥兒跟朕提了這樁事,朕心中已有計量。”
熙王聽了這話訝異的看了一眼裴循,裴循垂著眸擺弄手中紙扇置若罔聞。
皇帝顯然已經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的
考量,接著道,“朕準珩哥兒與徐氏和離,徐氏昨日立了大功,朕甚慰之,等和離后,朕酌情給她賞賜,再好好安置她。”
上午巳時初刻,賀太醫入宮復命,已告訴皇帝,那徐氏醫道出眾,猶擅針灸之法,皇帝暗想給徐氏封個娘子稱號,準她入太醫院成為一代女國醫,未嘗不可。
熙王沒料到事情這般順利,微微有些愣神。
皇帝想起裴沐珩,失笑道,“徐家這門婚事是朕酒后所定,事先沒查清楚始末,委屈珩哥兒了,和離后,朕替他擇一貴女成親。”
熙王豈敢,連忙磕頭,“臣惶恐,事實上,那徐氏女端雅大方,是一極好的女子,臣此回入宮,也是她親自所求,她道自個兒致力于救死扶傷,懸壺濟世,不愿拘泥于后宅,是以懇請和離。”
“果真”皇帝微微錯愕,旋即露出笑容,“好志向,巾幗不讓須眉。”比起給裴沐珩做妻,徐云棲做女醫顯然更能發揮所長,皇帝很滿意。
裴循聞言滿臉訝色,問熙王道,“是她主動提出和離”
熙王苦笑,“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