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抱住安久久的那一刻。
因為生疏因為身高差因為怕她悶死,他腦子里那一團黑色涌動快要爆炸的負面情緒就突然凝固了。
甚至把這些從頭到尾和安久久說了一遍以后,他也沒有續上之前的可怕情緒。
他終于,可以思考怎么辦這個問題。
首先,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我打了遲定邦。”
他之前情緒故障了,從急診室回家的路上繞路去了遲定邦現在住的地方,在他打開門的那個瞬間一拳頭掄了過去。
兒子打老子。
老子自然不好報警,捂著一腦袋的青青腫腫非常沒有尊嚴地威脅了兩句,遲拓一句都沒聽完就甩門走了。
安久久看著遲拓手掌關節處的傷,這傷她熟,遲拓打架最經常瘀青的地方就是拳頭關節這個地方,打人打的。
看著遲拓手背瘀青的程度,她推測應該打得挺狠,所以她評價“打挺好的。”
遲拓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句很難琢磨出情緒的夸獎之后,又往自己空空如也的胃里塞了好幾口醬油炒飯。
“阿姨去新加坡會習慣嗎”她問。
畢竟異國他鄉,她還有心理疾病。
“在哪都不會太習慣的。”遲拓說,“她對現在醫院給的藥反應不太好,但是望城最好的醫生我們都找過了,要不就帶她去大城市,要不就只能去新加坡。”
“那你”安久久放下手機,終于問出口,“那你呢”
遲拓不說話了。
安久久“飯都涼了你就不要再往嘴里塞了。”
遲拓“我餓了。”
語氣帶著十二分委屈。
安久久把炒豆芽往他那里推了推“吃點蔬菜。”
“明明知道我討厭吃豆芽。”遲拓一邊說一邊把豆芽往自己飯碗里倒,就著醬油炒飯吃下去。
“你又不挑食。”安久久說,“去了新加坡就更不能挑食了。”
遲拓“”
哽得慌,他起身去給自己和安久久倒了兩杯水。
安久久喝了一口水,摸著耳朵問他“周四我去試鏡之前,你有沒有時間陪我出去逛半天”
她說得很平淡,像是閑話家常。
“做什么”遲拓問得也很平淡,仿佛他也沒有意識到這可能是他去新加坡前最后一次一起出門。
“打耳骨釘。”安久久給他看手機里的照片,“我十八歲成年愿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