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還可以。
蘭一芳一步一步挪到客廳里坐好,遲拓發現她走的路線是刻意繞開安久久的,安久久則在吃餛飩的空檔抬頭看了一眼蘭一芳,什么都沒說低頭繼續吃餛飩。
其實在蘭一芳進來的前一分鐘,安久久還在問他英語試卷,她也不知道是在哪個時空,覺得老師發了四份試卷可她只拿了三份。
蘭一芳這個不應該在她覺得的時空里出現的人出現后,她只是頓了一秒,面上看不出任何異常,仍然一口小餛飩一口青菜。
很安靜。
可氣氛明顯是不太對的,蘭一芳太緊繃,遲拓本來想問問她吃過沒要不要一起吃一點,現在也咽了回去。
白貓雖然聽不見,但是動物感知力還在,早就意識到氣氛不對,本來繞著安久久想偷吃一口餛飩的,看到蘭一芳以后叫了一聲,跳回到貓爬架的太空艙里。
安久久這頓吃得不少,把里頭的青菜都挑光了,小餛飩也沒留幾個,不過沒和以前一樣把湯也喝了,擦擦嘴徑直回了房,還關上了臥室門。
遲拓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安久久一直在提高中的事情并不是因為她沒分清現實和夢境,可能只是因為那段時間在她的記憶里比較輕松。她是知道自己現在是安也的,看到蘭一芳不意外,吃東西也在控制熱量,他跟她說馬上演戲要減肥的時候,她也沒有太大反應。
她好像,只是在意識迷糊的時候很排斥安也這個身份。
蘭一芳等安久久進了房才松了一口氣,太明顯了,所以她對著正在看著她的遲拓又露出了熟悉的尷尬笑容。
遲拓沒說話,起身收拾吧臺。
他有些想買個餐桌回來,十年前他有經濟能力的話肯定直接買了,十年后倒是沒敢這樣,想著等安久久醒了問問她,十年生日禮物湊一起送她套餐桌組合她接不接受。
他現在因為安久久剛才的態度不太搞得清楚蘭一芳和安久久的關系,他本來以為她嗜睡發作還留著蘭一芳在旁邊跟他交代那些事情,那應該是信得過的人,而且蘭一芳那天的
表現也確確實實很關心安久久,不過現在,就有點不太肯定了。
于是態度就沒有之前那么溫和,只是安靜等著蘭一芳把昨天的流程重新走一遍,她應該把每個房間都檢查一下,留一疊劇本或者其他的什么東西在書房,人就走了。
但是今天,蘭一芳做完了這些,又去客廳找遲拓,坐在他對面半天不說話。
遲拓不急,他工作不少,今天為了包餛飩還有幾份文書沒來得及處理,工作群也都是他的人。
只要不是安久久本人坐在他對面,他向來很沉得住氣。
“那個”將近半個小時過去,蘭一芳終于搓著衣角開口了。
遲拓從筆記本里抬頭看了她一眼。
“嚴哥那邊快要瞞不過去了。”她期期艾艾地,怕遲拓聽不懂,補充,“就是嚴萬,安姐的經紀人。”
遲拓合上筆記本,摘下眼鏡。
蘭一芳不是城府深的人,第一次見她就知道她這人實心,情緒都寫在臉上,對話的時候只要沉默,她就能一直往外倒東西。
果然,下一秒,沒得到回答的蘭一芳又開了口“安姐這次發病誰都沒告訴,她現在在公司的處境不是特別好。嚴哥給她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接,說明天要來家里找她。”
再后面應該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跟一個其實還是陌生人的家伙聊下去了,蘭一芳也開始沉默。
“她是不是接了楊正誼的電影”遲拓問。
這事是他接那個融資案以后才知道的,他知道還沒官宣。
蘭一芳眼睛嗖得一下瞪圓,先是下意識搖頭,搖了兩下很小心的停了下來,糾結猶豫的“還沒官宣的。”
還真是一套就套出來了。
遲拓對安也經紀公司的不滿又上升了一個度,他也做了一年娛樂法官司了,各種類型的明星都接觸過,藝人這種職業,一個紅了養一群,經紀公司就算是對這藝人有什么意見,也會把ta照顧得很妥帖。
像安久久這樣明明還在一線的女明星,每年活動曝光都很多,商業價值足夠養活一個部門,結果身邊只有這么一個實心眼的貼身助理。
遲拓起身,去了安久久房間里拿出了她的手機,解鎖,把手機遞給蘭一芳“把嚴萬的微信找出來給我。”
蘭一芳傻愣愣地照做。
遲拓點開那個聊天框,安久久不刪聊天記錄,所以上頭都是她和經紀人的對話內容。
遲拓估算了下時間,找到安久久上次拍戲前那段時間兩人的聊天記錄,照著上頭的語氣給嚴萬發了一條信息入戲,勿擾。
沒有湊成三字倍數,他有點煩躁,直接鎖了屏。
“跟他說久久在入戲,這段時間不見人。”遲拓說。
蘭一芳繼續愣愣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