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深以為然地點頭附和。
她收了宋回涯的銀子,做事極為熱情,未探聽出全貌,心中慚愧,火速燒好了飯菜,沒吃上兩口,又跑出去打聽。
宋回涯緊隨其后,跟著出了門。
衙門雖收拾過一通,可還不能住人。魏凌生夜里還是睡在先前租來的那間小院。
宋回涯翻墻進去,見主廳門窗緊閉,四面圍了一圈護衛,巷口處還停著幾輛馬車,知曉他在待客,便未靠近,坐在屋頂月色下等人出來。
廳室內,熱茶剛上,只有魏凌生端起來喝了一口,其余人都不怎么賞臉。
魏凌生淡然自若地放下茶杯,從袖口取出一張白紙,翻來覆去地指尖翻動。清雋溫文的面容被身后的燭光照出了某種隱含深沉的晦澀,唇角似笑非笑的表情也顯得不那么和善了。
魏凌生將那紙張壓在桌面,不
疾不徐地道“于公在獄里患了瘋癥,胡言亂語,求我護他周全,送他家眷出城。為此不惜隨口攀污,拿了一堆東西出來。但我是不信的。”
一眾士紳還在責怨他擅自送人離去,聞言不禁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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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從后方搬來一摞書信、賬簿,一股腦丟在地上。
有些信函已被拆開,隨他倒落,輕飄飄地飛到幾人腳邊。
一老者彎腰拾起,掃了兩眼,知道魏凌生所言不虛。
諸人紛紛起身,面容怒不可遏。
有幾人想上前去搶要賬簿,剛伸出手,侍衛劍光出鞘,已抵在了書冊之上。
王老白須顫抖,面上露出幾分兇相,暴怒道“愚蠢小兒,你想做什么拿著這些東西脅迫我等魚死網破,憑你也配”
眾人這才正視起那個與他們一見如故,生澀單純的年輕郎。與前兩日相比,如今的座上人分明養出了野獸見著血肉時的貪婪跟鋒銳。
魏凌生半闔著眼不吭聲,叫人看不出態度深淺。侍衛用腳將散開的信紙歸攏,從袖口取出一個火折子,吹出火光后,朝紙堆中間扔了下去。
火勢將紙張點燃,熊熊燃燒起來。殷紅的火光照亮諸人神色各異的臉。
眾人吃了一驚。
火焰躍動間,諸人心中思緒連番地變化。
無人出聲,只慢慢向后坐了回去。
直到火光殆盡,灰屑飛揚。寬敞大廳內全是嗆人的白煙。
魏凌生命侍衛打開窗戶。
夜風灌入,將眾人發熱的身體跟腦子都吹得冷靜下來。
魏凌生誠懇笑道“我動身之前,便聽說過盤平窮苦。蒼涼寒荒,不蔽風日。來此之后,發現形勢更為迫人。既要修繕府衙,又要應對朝廷征斂。我還想在城外農田修建幾條水渠,以備來年春耕。可惜實在囊中羞澀,捉襟見肘,還想仰仗幾位賢才渡此難關,哪里會聽信于公的挑撥,冤枉了諸位的赤忱之心”
幾大掌柜生硬扯起笑容,紛紛表示愿意相助。
互相使著眼色,各自報出幾個數目,還有說可以出人幫忙修建溝渠的。
魏凌生笑著起身,深受感動道“諸位先生的大義慷慨,盤平百姓定會銘感在心。我在這里先替他們謝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