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凌生隔了一會兒,才答道“高觀啟。”
街道兩旁燈火闌珊。
高觀啟敲敲矮桌,示意武者上來。
武者勒馬停在路邊,掀開垂簾,跪坐在門口位置。
高觀啟拎起剛燒開的熱水,倒出兩杯茶,推了過去,和風細雨地道“我方才算不算救了你一命宋回涯那瘋子,是從來不講人情的。”
箭手右手接過茶杯,低著頭說多謝公子救命之恩。v”
高觀啟笑瞇瞇地問“那你能不能幫我做件事”
武者磕磕巴巴地道“在下如今身有殘缺,實在難為公子效力。”
高觀啟端著杯子朝前一敬,示意他不必拘束,坐到對面去。
武者推脫不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仍是跪在地上推辭“小人只想只想”
杯水灑落出去,武者抬手捂住咽喉,張嘴嘔出一口黑血。面色痛苦,撲在矮桌上,想朝身前人爬去,奈何少了只手,穩不住上身,剛一動作,立即癱軟在地。
口里呻吟,不住翻滾,不多時便躺在毛毯上沒了聲息,唯有一雙渾濁的眼睛還在緩緩流出血淚。
“不為我效力”高觀啟飲完杯中茶水,嘴里呼出一團白色熱氣,一眼不看倒在地上的人,涼薄地說,“我不喜歡別人欠我的,所以你還是直接還我吧。”
他將杯子放下,彎腰鉆出車門,取過一旁馬鞭,駕駛著車輛穿越冬夜。
“喂,小子。”
正在院中學著打拳的少年仰起頭,望向土墻上方瀟灑站立的俠客。
月色粘稠,長影垂斜,與他重傷躲在街尾的那日極其相似。
那人拋下個東西來,恰好落進他懷里。
“送你了。”宋回涯說,“這可是天下頂尖刀客的佩刀。你若是敢轉手賣了,或是做出什么有辱他聲名的事情,我就殺了你。我宋回涯向來說話算話。”
季平宣抱著手中寶刀,輕輕撫上,叫鐵器的冰冷凍得一個寒顫。
“我”他受寵若驚地問,“我行嗎”
“行不行,試過才知道。我們江湖人呢,凡事講緣分更多一些,不講行不行。”宋回涯笑說,“你既收了他的刀,往后也算他的半個徒弟。該記住他的名字。”
季平宣洗耳恭聽。
宋回涯說“江湖人喜歡叫他北屠,不過他自己更喜歡叫錢二兩。”
季平宣大聲道“我記住了”
宋回涯兩手環胸,在高處站著沒走。
季平宣也傻愣愣地干等著。
宋回涯說“跟里面的人說一聲,這里沒有我的事,我明早便走了。”
季平宣問“去哪兒”
宋回涯朗聲笑道“江湖人既然講緣分,自然不會什么都告訴你。再會”
衣衫鼓蕩,朝后去倒,眨眼間,人便消失在月輪之下。
季平宣低下頭,抽出刀身,寒光映在他的臉上,折射出他青澀的眉眼。
他忍著傷痛爬上墻頭,正看著那背影被百家燈火拖拽出淺淺的數道,幾個起落,消逝于漫漫長路的盡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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