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身與他貼得太近,刀的冷意似乎也反在他的皮膚上,冰冰涼涼的。
付有言睜開眼,看著宋回涯離得極盡的半張側臉,有種驚心動魄的冷意。
宋回涯按著他的肩膀將他緩緩推開,這才拔出武器。
血液飆濺,染紅了宋回涯的衣擺。
行刺的武者雙膝彎曲,倒了下來,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對著付有言,脖頸上血液尚在流淌。
付有言無心看他這幅慘狀,搖著頭,失魂落魄地道“不會的,不會的我還在這里,我娘豈會要殺我”
宋回涯擦去刀上血漬,又撿了刺客的佩劍,擔心此地再有變數,拽著他的手臂道“先走往哪里去”
付有言渙散的瞳孔才好似重新凝聚起來,殷殷看著眼前人,低聲地喚道“宋回涯、宋回涯我娘說”
他此刻才回憶起來,進暗道前,付麗娘同他說,再給他最后一次機會。
他想問,什么叫最后一次機會
宋回涯欲言又止,無暇與他開導,隨意選了條路,帶著付有言進去。
二人背影消失于晃顫的火光。
狹長石道的盡頭,一歪斜的人影倉皇沖了出來。
謝仲初一手按住墻面,調轉方向,順著來路返回。他呼吸急促,好似在奪命奔逃。
奈何前方大門扇扇閉合,截斷了他的去路。
謝仲初拍打了下石門,從喉間擠出一聲怒罵,又轉身去往別處。
他在彎道眾多的機關陣中左沖右撞,漸漸也認不準方向,感覺自己迷失在這高山之內,滿心滿腦只剩沖涌的殺意。
這恨意尋不到發泄的出口,撕扯著他的理智,叫他面目猙獰,難以自持。
不知過了多久,謝仲初停了下來。
前方路上立著一道斜長的影子,手中燈盞搖擺,似在等他。
“付麗娘”
謝仲初認出來人,兩眼凹陷,渾似惡鬼,持劍朝對方撲去。
付麗娘表情冷淡,站在高處,靜靜看著他跑近,才慢條斯理地抬手往墻上一按。
路上落下一道石墻,將二人阻隔。
謝仲初目眥欲裂,抽出長劍胡亂劈砍,用力地咬字,似要將人嚼碎生吞“付麗娘,你這賤人你算計我從始至終,你只為騙我出暗室宋回涯許了你什么好處你要幫她”
付麗娘嗤笑“謝仲初,你一輩人給人做狗。好不容易當了幾天人,便忘了自己
還姓奴你有什么資格同我揮來喝去怪就怪你,只以為婦人之仁,從不曾將我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