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不再管她,兀自推開門走了。
春日的風雨綿延無盡。
剛開的花卉都在這場突來的雨水中凋殘,萬紫千紅落了滿地,一夜回轉至凄涼肅殺的寒冬。
付有言站在門后,看著那半開的房門,灌進人間的風雨。
付麗娘懷抱著牌位的雙手變得麻木,感覺懷中變得空蕩蕩的。
她松開一些,那木牌便從她懷里掉了下去,摔在地上。
付麗娘彎腰撿起,滑坐在地,訥訥道“這世間,再不必有木寅山莊了”
梁洗停步,等著機關陣中挪移的劇烈響動消止,才回過頭道“我猜宋回涯出事了。”
嚴鶴儀一臉沉思,梁洗扭動著肩膀,躊躇滿志地道“果然還是需要我去救。”
嚴鶴儀看著前方新出現的岔道,猶豫問“現下要走哪條路”
梁洗瞄見石磚上宋惜微留下的標識,爽快道“左”
她四顧一圈,找好落點,不與嚴鶴儀招呼,提氣沖入陣中。
一腳方才點地,墻面上即有箭矢與長矛接連射出。
梁洗不敢輕心,吊著口氣,瞳孔飛速尋找著墻上的劍痕,旋身而起,蹬著墻面一路上沖。
只見數十上百道箭矢自她周身擦過,重重刺入地面。幾塊石板隨之陷落,而梁洗瞬息間已闖至對岸,竟是有勢如破竹、匹夫難擋的氣概。
她站直了身,回頭高冷地嚴鶴儀招招手,示意他趕緊跟上。
嚴鶴儀踮著腳步從亂箭叢中穿行,提心吊膽,唯恐自己踩到什么未觸動的機關,又引來第二波的箭雨。
想叫梁洗等候,可那女俠早已風風火火地沖到別處。等過了良久不見他蹤影,才曉得掉過頭來尋他,抱著雙臂悠哉靠在墻上,還要埋怨一句“你怎么那么慢”
嚴鶴儀沒有多余的心力同她爭吵,睨她一眼,沖她齜牙咧嘴地扮了個鬼臉。
不知這座山體有多高,二人一路盤旋而上,嚴鶴儀感覺走出快有數里長,依舊不見盡頭。自己已是兩腿酸軟,精疲力盡。
梁洗雖強撐著不說,可小腿上的傷口反復崩裂,鮮血從她鞋底浸出,留下一路猩紅的腳印。
走到后面,不再見宋惜微的提示,石道兩側亦點了火把,比夜明珠更能照至遠處。
二人甚至偶爾能聽到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倉促腳步聲。
梁洗謹慎起來,每走過一個拐角,便回頭與嚴鶴儀對視,征詢他的意見,才繼續懷揣著疑慮朝前行進。
二人追著那時有時無的步伐,蒙頭亂轉,茫茫然來到了一處石室。
梁洗率先走進大門,不多時又轉過身來,堵在門口,抬
手往后一指,剛要說里頭有個女人蹲在墻邊哭,便聽見耳后風聲一凜,一道劍光直刺過來。
嚴鶴儀雙目猛地瞪大,梁洗從他瞳孔中瞥見了一抹殘影,手中寬刀立即朝后揮去,渾厚的內勁將那短劍震了開來。
嚴鶴儀緩過口氣,又是一聲聒噪的大吼“梁洗你帶腦子了嗎”
梁洗被他叫得耳朵都要起繭了,解釋說“我以為她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