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你叫什么名字”
無論他問多少遍,得到的都是沉默,好像他面前不是個人,而是鐵青著臉的群山。
坐在篝火旁,扉間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嘴里新長出來的尖牙。
他是被面前的男人從水里撈出來的。
迷迷糊糊里,他不知道這個人給他喝了什么藥,那藥讓他活了下來,但牙齒總是在癢。
他沒忍住又用舌頭去舔了舔剛長出來的尖牙。
因為這感覺確實很奇怪,讓他總想咬點什么,最好是硬一點的東西。
然后他聽到一個陌生的男聲。
“灶門炭治郎,鬼舞辻無慘,挑一個你喜歡的叫吧。”
后知后覺的,扉間意識到是那個男人在說話。
他琢磨了一下,選擇了一個最尋常的名字。
“好的,灶門先生。”
不知道為什么,那位灶門先生聽見他這么叫之后,身形微微一頓。
那動作幅度確實很小,但他還是看見了,但是他沒有去細想,沒有去深究。
篝火把他團在溫暖的臂彎里,這讓他覺得暖和。
橘黃的火光下,他忍不住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不可思議。
他真的活下來了。
眼前的一切都太不真實,讓他感覺自己似乎在夢里。
“你的名字。”
那位灶門先生問他。
“扉間。”
感受到對方的疑惑,他又補上了一句。
“沒有姓。”
母親說,像他們這種人,是沒有姓氏的。
連飯都吃不飽了,談什么姓氏。
只有吃飽飯沒事干的貴族老爺們才會去搗騰這些玩意。
聽完他的解釋,灶門先生沒有再說其他話。
然后他們之間陷入了沉默。
這才是正常的,畢竟他們之間實在是沒有什么話好講。
在他糾結到底要不要找根樹枝來磨磨牙的時候,那位灶門先生端來一碗熱湯。
“喝了吧。”
那湯不知道熬了多久,食材都熬化了,已經看不出來到底是用什么熬的了。
沒有糾結,扉間端過來就喝了下去。
熱湯下肚的感覺確實讓他感覺好了很多,整個人就像暖洋洋泡在溫泉里。
等他喝完了,灶門先生過來收走了他手里的碗,然后對他說。
“去睡吧。”
哄小孩一般的語氣。
但他還是照做了。
大病初愈,他需要一場睡眠來適應自己身體的變化。
他爬上了特意為他鋪好的床鋪,然后蓋好了被子。
這被子應該很久沒有曬了,泛著陳舊的味道。
但這已經很好了。
他在心中數著自己今天的際遇。
沒有死,被人從水里撈起來;病好了重點標記;救他的灶門先生是個很好的人。
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了。
他蜷縮著身體,懷抱著這個想法進入了夢鄉。
另一邊,灶門炭治郎在聽到床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之后,熄滅了火焰。
光線對他來說是多余的。
被水打濕又被烘干的頭發散落在肩膀上,像流淌的火焰。
他的額頭上有火焰一樣的斑紋,讓他看上去實在不像個正常人。
不過他也確實不是正常人。
那個光團是突然間出現的。
“我需要你照顧他一下。”
那時他正把自己沉在河底思考,尚且搞不懂它的意思。
光團說完這句話就消失了,然后他不遠處突然出現了一個孩子。
白發,紅眼。
原本像一灘死水的心境波動起來,一個猜想開始在他的腦中成型。
但不管結果怎樣,孩子都是要救的。
不過把人救上來之后,他又不得不面對另一個棘手的問題。
就算不落水,這個孩子也快要死了。
通透世界里他的身體在不斷的崩壞,馬上就要徹底走向死亡。
他有心想要從河水里把這個孩子撈回來,但是死亡如影隨形,不會輕易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