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那些人依舊不愿意放過他。
他的雙腿不良于行,是因為中了毒,在他奄奄一息之際,他的那個父皇,終于大發慈悲地給他派來了一個太醫,可太醫也只是將他體內的毒素逼到了雙腿之上,讓他活了下來。
從此以后,他再也無法站立行走了。
因為他雙腿使不上力,沒有辦法,下跪,那些太監們就張開雙腿,讓他從他們的襠下爬過去。
如此這般,他就可以擁有一頓吃食,和一件破破爛爛的襖子。
沒有人在乎他皇子的身份。
廢后死去,母族被滅門,永嘉帝十載光陰,不聞不問。
他活的像是一個幽靈。
可就在兩年前最冷的那個冬日,他因為不愿意鉆幾名太監的,被他們打了個半死。
他躺在地上,眼前是一片刺目的血紅,整個身體也一點一點的涼了下去。
那般的寒冷,那般的血腥,他以為他真的要死去。
可就在他絕望的即將閉上雙眼之時,卻突然有一件帶著體溫的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
緊接著就是一陣呵斥聲,“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如此侮辱五殿下”
他本不該遇見任何人
梁澈從未想過,當他在無盡的黑暗當中掙扎之時,會有人如神靈般出現,給他苦澀無盡的人生中,送來一顆糖。
舌尖上彌漫著的那點甜味,是他晦暗的世界里唯一的光明。
梁澈竭盡全力的想要抓住這唯一的救命稻草,全身心的信賴著對方。
可直到后來他才知曉,自己只不過是那人眼中一條聽話的狗罷了。
他從未正眼瞧過自己
梁澈的良知早已經在冷宮的這些年里被磨滅的一干二凈了。
原本還有著這么一點微不足道的甜,足夠讓他晦澀昏暗的世界里照進一縷光芒。
可既然這唯一的甜和溫暖也全然都是利用,他又何必再保留著最后的良知
想要自己不被欺負,那就只能不顧一切的往上爬。
裝瘋也好,賣傻也罷,哪怕是在宦官的手底下做一條狗,只要能達到最后的目的,又何所畏懼
梁澈低著腦袋,攥在一起的雙拳微微有些顫抖。
對不起,元華。
我要放棄你了
梁澈側頭,帶著些許的好奇之色,“九千歲,這似乎是我身邊的元華。”
沈聽肆倚靠在燭火的陰影處,悠悠點了點頭,“是元華不錯,殿下可知,他犯了何罪”
梁澈無辜極了,“我不知道。”
沈聽肆似乎并未曾期待過他的回答,自顧自的敘述著,“這么一個小人,膽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竟然躺在我的茶水里面下藥。”
“殿下”沈聽肆轉動輪椅,強迫梁澈直面自己,“你覺得,怎么處罰元華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