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備——!”獵戶觀察員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貓爪的話。凡納看到十來只邪獸正在迅速靠近,現在他也能快速分辨各種邪獸的類型,這一波只有兩只狼種,其他為野豬種、狐種和一只熊種,對城墻的威脅不大。
“刺!”盡管如此,他還是聽從指令,和隊友統一刺出長槍。果然這一次槍頭空空如也,他收回槍桿,余光看到狼種已被一組的其他隊員擊落。待到其它跑得較慢的邪獸也匯聚到城下時,火槍隊又擠進他的身側,向下自由射擊。
這樣固定動作的重復,已經從拂曉持續到現在。當最初號角被吹響時,大部分人還在睡夢中。凡納打了個哈欠,這一次邪獸的攻擊比以往都要激烈,平時只會維持一到兩波的侵襲如今仍在繼續,城墻下的邪獸尸體都快堆起來了。中途已經被民兵二隊替換過一次,胡亂吃了點東西,休息片刻后又重新上了城墻。
但意外的,凡納發現自己比想象中的鎮定,聽到號令刺槍收槍,其他交給火槍隊,就跟平日里練習時一模一樣。起初看起來有些莫名奇妙的條例和動作要求,此刻都派上了用場,而且難以置信的有效。
其他人也跟自己差不多,雖然雙手緊握槍桿,神情看起來頗為嚴肅,一些替補者還顯得十分緊張,大家的身子卻都站得筆直,沒有人往后退卻一步。
不過凡納清楚,大家最大的信心不是來自于日復一日的練習,而是來自于殿下。凡納只有在火槍隊射擊后,才偷偷向城墻中段的望樓瞟上一眼——那是王子殿下矗立的位置。
從號角響起,殿下第一時間就抵達城墻,和大家站在同一條防線上,到現在都沒有休息過。就連自己被輪換下去吃東西時,王子殿下依然待在望樓頂端,早餐還是首席騎士大人親自送上去的。
回想上一任領主,每年邪魔之月撤離時,都是早早乘船離開。接下來是貴族,最后才輪到平民。尚有余錢的可以付上幾枚銀狼,跟船離開,沒錢的,只能靠自己的雙腳,走到長歌要塞。光想到這一點,他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沒錯,他們是屬于灰堡王子的部隊,和邊陲鎮之前的巡邏隊完全不一樣。那伙人仗著自己有盔甲有兵器,常常在新舊區橫行霸道,外來商人也是他們敲詐勒索的對象。在凡納看來,除了巡邏隊兩位隊長,其他人根本和流氓沒什么區別。而民兵隊是一支強大的隊伍,在王子殿下的率領下,他們甚至能把令人聞風喪膽的邪獸阻擋于小鎮之外,始終不得前進一步。以往只有長歌要塞才能做到這一點。
看看魚丸,舊區里出名的膽小鬼,經常被人嘲笑的對象,加入民兵二隊后,現在拿起長槍也是有模有樣。還有費米,個頭巨大,卻總是慢人一拍,舊區里的人以捉弄他為樂。現在,他那一套出槍動作,又快又狠,比大多數人都要嫻熟。凡納知道別人訓練結束后,他都要多練上一百槍,只因為殿下親口跟他說過一句,「越是不靈活的鳥,就要越早日起飛,才能趕上別人的步伐,最終超過他們。」
明明一開始只為了那兩個雞蛋,為什么現在反而有種慶幸自己加入了民兵隊的感覺?每天都有細微變化,每天都比昨日更進一步。凡納相信,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一點。他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的心情,或許,概括起來就是殿下在訓練時常掛在嘴邊的話——他們是一支不同于時代的隊伍。
“嗚——嗚——”兩聲短促的號角聲讓凡納精神一振,這是混合種邪獸出現的預警。他眺目遠望,又是獅頭雙翼混合種,跟上次闖入城內的那只極為相似。這是今天遇到的第二只了,他想,不過,這次不一樣。除了火槍隊,他們還有其他幫手。
凡納微微側頭,余光中,殿下身旁一名金色短發的小姑娘已經浮空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