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薩恢復意識時,后頸處傳來陣陣刺痛。
該死,這幫女人下手還真狠。他睜開眼睛,試著動了動,發現雙手被牢牢綁在身后,雙腳分開綁在了兩條椅子腿上。
“他醒了,”耳邊傳來女子的聲音。
“你的名字?”一人走到他面前,挑起他的下巴,“建議你不要說謊,不然明天你就會成為護城河里的一具浮尸。”
塔薩眨了眨眼睛,眼前這名女子頭上戴著面紗,全身被長袍籠罩,顯然不想被自己看到外貌。
“塔薩。”他如實回答道,同時悄悄打量四周。
這是一間狹窄的屋子,周圍擺滿了布滿灰塵的石膏雕像,有完成的,也有明顯只雕刻了一半的。堆積的灰塵把石膏染成了灰褐色,仿佛這里已經被人遺棄很久了。房間里沒有窗子,看不到天色,也無法推測時間,唯一的光源來自于墻上的一盞油燈。
“從墜龍嶺到銀光城,如此孜孜不倦,”女子冷聲道,“你找我們有什么事嗎?”
“不是我找你們,是共助會在找你們。”
“共助會是什么?”
“一個和你們一樣的女巫組織,我是受她們的委托來散布消息的。”
“一派胡言,”她厲聲道,“我不知道你從哪里聽來的這個名字,但共助會遠在東境的海風郡,你以為隨便套用一個名字,我們就會信以為真嗎?”女子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塔薩發現那正是自己的之前用的,“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不要挑戰我的耐性!”
“我說的都是真的!”他用一種想喊又不敢大聲喊出來的壓抑聲音一口氣說道,“她們原本打算去絕境山脈尋找圣山,如今不僅找到了圣山還在邊陲鎮定居下來,邪魔噬體癥狀也消失了,所以她們想要解救更多女巫,我發誓我沒有騙人!”
“那她們為何找上了你?”
“因為我幫助過她們,共助會一名成員被教會審判軍圍追堵截的時候,我幫她引開了追兵。她們的導師叫哈卡拉,還有溫蒂和書卷,是她們拜托我來的!”
蒙面女子聽完后沉默片刻,將匕首插入腰間,走向他身后。很快,塔薩聽到后面傳來了兩人的嘀咕聲。
雛鳥,他在心里評價道,這兩人下黑手頗準,但審訊完全是徹頭徹尾的新手。
審訊最忌諱只給一次選擇機會,若沒有問出答案,很容易把審問者逼上絕路——是殺還是不殺?如果殺掉,就失去了獲得情報的可能,若不殺,則相當于沒能實現自己親口說出的威脅。這會嚴重損害審問者的威嚴,下一次威脅的效力也將大幅下降。
如果換做他來審訊,肯定會先從手指拷問起——每說謊一次,便切下一根手指,這樣即使出現判斷錯誤,也不是什么大問題。言出必行的威脅會讓敵人心里迅速崩潰,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很難扛過這樣的審訊。
自己裝出一副嚇壞了的模樣傾倒一番,就讓對方將信將疑,同時暴露了她們根本沒有能力辨別自己是否在說謊的事實。
而哈卡拉、圣山和共助會的信息都是真實可靠的,這將進一步加強自己情報的說服力。
沒過多久,那名蒙面女子又出現在他前,“她們是什么時候到西境的?”
“邪魔之月前的兩三個月,冬天結束后,她們就回到了小鎮,并且宣稱已經找到了圣山。”
“她們……有多少人?”
“四十來個?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除了哈卡拉之外,其他女巫幾乎不怎么出現,”塔薩決定再添一點籌碼,“蛇魔哈卡拉,你們聽說過嗎?她的能力是召喚魔力之蛇,有一種叫「虛無」,能迅速解除任何毒素,我親眼見過,十分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