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病倒了。
他本來就是團伙里第二弱的家伙,自打白紙被拐走后,他就成了最弱的那個。從廣場回來的當晚還沒有什么問題,但到隔天蛇牙就發現喬躺在干草上一動不動,嘴里發出若有若無的呻吟,雙頰鮮紅得可怕。
“他被寒疫侵蝕了,”葵摸了摸喬的額頭,“腦袋燙得厲害。”
“我……會死嗎?”
他睜開半瞇著的眼睛,輕聲問道。
沒人回答。
寒疫是一種極為難纏的病癥,一旦染上,就只能靠身體硬抗過去——可偏偏身體好的人很少會受凍,一般患病的都是體虛氣弱者,所以很少有病人能活下來。對于老鼠來說,感染寒疫基本上就等于宣判了死刑。
“我去找喀納什,”蛇牙打破沉默道。
“找他做什么?”
“求他多發點吃的給喬,”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我聽人說過,如果受了風寒,能填飽肚子,身體又保持溫暖的話,撐過去的幾率會提高很多。”
“他不會給你的,”虎爪搖頭道,“我們都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
“沒錯,說不定你還會被他狠揍一頓,”葵將干草攏了攏,“老鼠從不養廢人。”
“喬不是廢人,”蛇牙反駁道,“他還識字!”
“幾個而已,而且對喀納什來講有什么用嗎?他要的是能打能搶、能偷能扒的人。”
“……”蛇牙咬咬牙,轉身直朝無尾巷管理者的房間走去。就算會被對方用棍棒打出來,他也想要試一試。
但意外的是,喀納什并沒有回來。
“算你走運,”當他把消息帶回給同伴,虎爪咧嘴道,“不然我們照顧的可能又要多一個了。”
葵嘆了口氣,“等下發面包的時候,我們都分點給喬,讓他多吃點吧。”
不過蛇牙并沒有覺得幸運,他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對勁之處。
將消息匯報給血手也就半個時辰不到的事,昨天晚上沒回來還能理解為商議對策,但今天已經到了中午時分,怎么也該討論完了吧?而且自己還趁著那些手下開門時往里面偷瞄了眼,結果發現不止是喀納什,連他的情人也不見了。
沒過多久,幫派里開始發放食物,蛇牙注意到,這一回是由喀納什的親信派發的。
到手的仍舊是半塊黑面包。
……
等到四天后,喬的病情不僅沒有好轉,反而加重了不少。
昨天他還能嚷嚷說好冷,到今天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鮮紅的臉色開始轉白,呼吸聲也越來越微弱。
“我們盡力了。”葵摸著肚皮,無精打采地說道。
這幾天他們把一半食物都分給了喬,如果不是如此,他恐怕根本撐不到這個時候。平時一向精神抖擻的虎爪都有了些虛弱之色。
這些天來,喀納什一直沒有露面過。
房間里聚集的百余名老鼠開始對此議論紛紛,但也只是議論而已,畢竟每天的食物仍然在照常發放,只不過今天的喧嘩聲格外要大一些。
今天正是宣講中發放救濟糧的日子。
“我去一趟廣場,”蛇牙猶豫了許久,最后咬著嘴唇道,“面包根本不夠我們吃的,如果能討到一碗滾熱的麥粥,喬或許還可以撐下去。”
“你瘋了?”葵瞪了他一眼,“別忘記喀納什是怎么警告我們的,你真想被針線縫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