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赫稍稍緩和了一些,“三個方案里,我還是傾向于第一種,偽裝成一場海難最為穩妥。這條航線每年都會有數十艘船只因風暴、海嘯、觸礁等原因沉沒,特別是邊境段兩天后就會迎來一場暴雨,只要把船往大海深處多開一程,再鑿穿船底,沒有人會知道這里發生的一切。”
他喘了口氣,接著說道,“至于偽裝成海盜劫掠或貴族的報復,都無法做到無懈可擊,雖然它能將人們的懷疑轉移到特定目標上,可假的就是假的,只要細查總能發現些蛛絲馬跡。即便找不到,那些貴族也大可自己制造一些破綻。”
“如果是海難,你有把握讓所有線索都消失?”佐伊冷聲問。
“是,大人,”巴里赫發狠道,“我帶來的那些水手,也會連同這艘船一起消失。收尾之人是「黑錢」培養的沉默者,絕對不可能將消息泄露出去。”
“沉默者?”愛蓮娜打量著他身旁的侍從,“這兩個也是嗎?”
“您猜得沒錯,他們既沒有聽覺,也無法說話,指揮時需要通過特定的手勢下令,這也是他們被稱作沉默者的原因。”
“那還真是下了血本啊……”愛蓮娜自然知道將一個聾啞人培養成戰士有多么麻煩,恐怕十個里也就能成一個,這還是在苗子不錯的情況下。一個地下商會從哪里去搜集這么多苗子不錯的聾啞人來?恐怕這些人是被選中后,再用藥物等手段刻意弄成這樣子的。
當然,她并不在意凡人對待自己的手段,哪怕是在聯合會時代,他們也從未放棄過欺壓更弱者。
“這次我帶了整整五十名沉默者,除了我之外不聽任何人指揮,對付那些水手綽綽有余,此方案可謂萬無一失。”巴里赫撫胸道。
“很好,就這么辦吧,”愛蓮娜與佐伊、貝蒂對視一眼,“不過我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
老商人咽了口唾沫,“只要在我能力范圍內,我必當竭盡全力。”
如果僅僅是制造一場“意外”,她完全沒有向羅蘭陛下隱瞞的必要。接下來的這個命令,并非來自羅蘭,而是帕莎的囑咐。
“很簡單,「黑錢」已經和新的晨曦之主霍弗德.奎因搭上了線,商會表面上要繼續支持他,同時將盡可能多的眼線塞進他的新政體中,暗地里監視奎因家族的一舉一動,明白了嗎?”
“可……他不是你們扶持的傀儡嗎?”巴里赫不解道。
“這只是以防萬一而已,畢竟凡人的意志短暫而脆弱,特別是當真正的挑戰來臨時,誰又能保證傀儡的表現會一往如初?”愛蓮娜頓了頓,“而且光靠一個家族管理晨曦并不穩當,我希望你的「黑錢」商會,也能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若是一個向往權力的人,聽到這番暗示,恐怕已經心花怒放,但巴里赫并沒有露出太多欣喜之色,而是憂慮道,“這需要一個長期的計劃,并且只有我才能穩住那些合伙人,可是神使大人,您知道我的身體……”
愛蓮娜從背后掏出兩支瓷瓶,抵到對方面前,“拿去吧,可以在不適時喝下,但要記住,兩瓶不可連續飲用,間隔必須在一個月以上。再有六瓶藥,你的身體就能達到改造所需的基本要求。”
巴里赫眼中頓時泛起了狂喜,他忙不迭接過瓷瓶,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隨后深深地彎下腰來,興奮地回道,“我一定會完成您交代的任務!”
“好好干,等到事情辦成,我們將會接納你進入不朽。”愛蓮娜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