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維克多搖搖頭,將這點不快拋至腦后,跟著玲瓏朝觀影室走去。
……
“剛才發生了什么事?”喬擔心地望向法琳娜。
“沒什么,”法琳娜低聲道,“不過是有人沒注意路罷了。走吧,既然把我帶來了這里,就不要在外面愣著了。”
“說、說得也是,”喬猶豫著想要牽起她的手,最后卻始終未能伸出去,“別忘了不管任何時候,我都在你身邊。”
法琳娜沒有接話,隨他來到這里便已是她可以給出的最大回報。
來到無冬城已有近半年時間,那些自稱來自于四百多年前的古女巫并沒有說謊,她的傷勢一點點被治愈,從完全無法動彈到現在可以自主行走。雖然身上的鞭傷和烙痕依舊存在,法琳娜卻沒有任何怨言,如果她是落在教會手中的女巫,下場只會比這慘上千萬倍——可以為敵人做到這樣子,她還有什么好說的?
然而預想中的審判遲遲沒有到來,甚至灰堡之王都沒有見她一面,而是派人詢問了她好幾十個問題后便再無下文。有些問題她故意撒了謊,想要引發對方的憤怒,但換來的卻是若有若無的譏笑。
從監牢里被放出來后,喬買下一間房屋將她安頓下來。和她不同,曾是貴族的喬很快在行政廳某得了一份工作,并迅速適應了新的身份——或者說,他本來就不應該是一名教會成員。但這并未給法琳娜帶來轉機,相反還是一種折磨。因為在無冬待得越久、對這座城市的認識越深,她就越意識到教會的錯誤。女巫跟地獄魔鬼毫無關聯,她們除了擁有魔力外,平常就和普通人無異。而利用了女巫之力的羅蘭.溫布頓,也沒有把他的城市變得如魔窟一般,哪怕是瞎子,都無法否認這里欣欣向榮的景象。
一邊是她效忠了半生的教會,一邊是對她所做一切的否定,兩種思緒交替沖突,令法琳娜痛苦萬分。也許這本身就是一種審判,有些時候甚至比嚴刑拷打更為煎熬。如果不是喬還需要她,她只怕早已選擇自我了斷。
盡管如此,法琳娜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她隱隱覺得,星花劇團送來的這兩張票恐怕便是壓倒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卡金.菲斯必然是受到了羅蘭的委托,才寫下這個劇本,其目的無疑是徹底扭轉世人對教會的看法,進一步鞏固溫布頓家族的王位。
她已經能想象到,至此以后,教會將成為人人唾棄的對象,塔克.托爾大人最后的努力……還有無數向他那樣犧牲在城墻上的審判軍們,都只是一個笑話罷了。
法琳娜不想看到這一刻的到來,但她還是答應了喬的邀請。
就如她蔑視那些逃跑的教會高層,可仍接受了他們的委托,站出來穩定赫爾梅斯的秩序一樣。
只因為她被喬需要著。
不過……這恐怕也是她能做的最后一件回報了。
燈光漸暗。
當黑暗籠罩整個觀影室時,魔影開始了。
……
故事開頭發生在三百多年以前的赫爾梅斯高原,新圣城還是一塊塊石頭,畫面從陡峭的山壁上掠過,飛躍一片茫茫的雪地后,將絕境山脈大豁口盡收眼底。
盡管已經有過數次觀看魔影的體驗,但當這種俯瞰大地的景象呈現于眼中時,維克多依然感受到了直達心靈的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