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病人需要休息,各位請去探望下一位傷患吧,”醫生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的……”
羅蘭聳聳肩,作為夢境世界的創造者,他倒不怎么在意這些人的看法,只是既然問不出什么,繼續留在這兒也沒有意義。最后掃了瓦基里絲一眼,他轉身離開了病房。
……
房門關上后,瓦基里絲劇烈震蕩的情緒仍難以平息下來。
這短短的一刻多鐘里,幾乎是它一生中心情最跌宕起伏的時刻,它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需要爆發出全部的集中力,只為保持臉部的表情固定不變——而且僅僅只是做到這一點,就已經耗去了它絕大部分精神。
當那名人類從人群中走出時,瓦基里絲感到自己渾身的血液都為之一凝。它絕對不會忘記這個身影,在沉默之災的記憶中,正是此人站在傳承碎片對面,冷漠地注視著沉默陷入觸須的圍捕。
那并不是簡單的旁觀,王的記憶讀取能讓每個接受者都感同身受,因此沉默大君當時的驚慌與錯愕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它。正是這種形如親歷的感觀,才令它第一時間將對方的身影,與記憶中的形象對應起來。
先前的猜想可謂悉數被推翻,即使再不情愿,它也不得不將第三種可能納入考量中——意識界的震顫并沒有讓它偏離方向,而它從一開始也沒有找錯波動源頭,這的確是一片由凡人雄性開拓出來的領域,對方正是此地的主人。
如果是在現實世界中遇到這名人類,它最多只會愣上一瞬,然后便會使出全部能力置其于死地——和部分晉升者一樣,它也擁有著斬魔的力量,不管對方的魔力水平是否真的能達到如此地步,只要死了就都一樣。
但在意識界,這條規則并不通用,至少按照王的說法,沒人能在它的圣座擊敗它。通曉一切、不死不滅,基本和傳說中的神明沒多大區別。即使王或許有所夸大,它也不敢現在就嘗試一番。
瓦基里絲很清楚,它死在這里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倘若對方也擁有像王那樣索取記憶的能力,自己所知的一切必然會給族群帶來極大的不利。
面對這樣的對手,它必須萬分謹慎才行。
幸運的是,第三種可能仍不是證據確鑿的定局,比如他似乎在試探自己的身份,而不是像王那樣洞察分毫。瓦基里絲隱隱意識到,對方很可能在哪里見到過它——盡管不清楚為什么,但他的言行舉止都在表明,他對自己有印象。
而且十有**是在另一個世界。
否則他不可能問出第三只眼這樣的話來——原本位于瓦基里絲額頭中央的,正是它第三次晉升時獲得的靈態魔石。
還有那句夏利塔,乃是族群古語中的“英雄”之意。
它伸出相握的手掌,靜靜打量片刻,腦海中又回想起了與對方碰觸的瞬間。
那句“咦”差點讓它當場呼吸停滯,但還好最終仍是瞞了過去。瓦基里絲沒有忘記自己追蹤對方的目的,這次突如其來的見面既是挑戰,也是契機——幾乎沒有花費任何功夫,它就找到了人類一方的關鍵人物。身為一名雄性,卻有機會接觸傳承碎片,還能在意識對峙中逼退沉默之災,毫無疑問對方身上擁有著大量族群所不知曉的情報,它絕不能因為這點風險就避而遠之。
正如王創造主宰圣座是為了更好的統御部下,此處要是真由凡人雄性所開辟,那么也一定是有所圖謀。光從“墮魔者”、“戰線”、“對抗侵蝕”等詞來看,就充滿了陰謀的味道,它必須弄清楚,對方到底在意識界中策劃著怎樣的詭計。
比如那名醫生提到的全體大會,或許就是一個不錯的渠道。
瓦基里絲想到這里,用力握緊了拳頭。
羅蘭……是么?
這個名字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