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力量就像拂面的春風,吹融了墨團極力抵抗的尖銳外殼,令他停止了思考。
黑暗中的光點就像夜晚的星空,恍惚中,墨團以為自己回到了遼闊的原野上。
夏夜、星空、飄搖的野麥草,沒有人會打擾他在蓬松的草皮上打滾,和蛐蛐嬉戲。
他曾經抬頭仰望樹洞里的麻雀窩,窩里擠著一只只毛茸茸麻雀幼崽,他盼著它們能夠生出靈智,變成和他一樣的小妖怪。
然而世上已經沒有靈氣了,不會再有任何生物能生出靈智,化形成妖。
可是這里,卻有著強烈的靈氣波動。
他向前走去,踏進星點里,看見最深處的黑暗中,有一抹隱約的紅光,忽閃忽閃的。
那里似乎就是靈氣的源泉。
墨團剛要過去,側邊晃過一道光柱,一個人影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把抓住了他。
“都說了讓你不要亂跑,怎么年紀輕輕的專愛作死呢”陸橫兇巴巴道。
腦門被戳了兩下,墨團生氣地捂住腦袋,并試圖跟陸橫解釋“沒亂跑,讓我過去,那里有個奇怪的東西。”
“那里哪里”陸橫的手電筒晃了幾下,五下有三下都晃在了墨團的臉上。
借著光,墨團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中竟已經走到了地牢深處,兩邊都是生了銹的鐵欄門,這條走廊四通八達,陸橫剛才是從旁邊的一個拐角里出來的。
陸橫一邊晃手電一邊自顧自地說起來“我看過了,這下面都是地牢,使用得還挺頻繁,上面的鎖都是新的。”
“是關什么的”
陸橫把手電筒往旁邊最近的一間牢房里一晃“你自己看。”
墨團剛要偏頭,一個模糊的人臉猛然出現在他眼角的余光里,嚇得他往后一縮,踩了陸橫的腳。
“哎”陸橫“你怎么時怕時不怕的”
“”后背抵著陸橫結實的胸肌,墨團又有底氣了,他定睛一看,那牢房里關著的,是五六張纏繞在一起的人臉。
說關著也不太準確,牢房里其實沒有關著什么,但牢房的墻上,刻著之前主人房里那種半身的骷髏石像,乍一看就好像把人“關”在了里面似的。
每一間牢房的墻上,都刻著一面骷髏石像。
那些石像看著相似,神態卻各有各的不同,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栩栩如生。
被這么多人臉圍著,墨團有些不自在,他催促陸橫趕緊往前走,看看紅光那里有什么東西。
手電筒的光一打,紅光和周圍的星點全部消失了,墨團憑借記憶中的位置照過去,是拐角處的一間牢房。
與其他牢房不同的是,這件牢房的墻上沒有石像,原本石像的位置,鑲著一個配電箱似的的黑蓋子,黑蓋子上還隱約刻著些金色的花紋。
墨團剛看到那個蓋子,在他前面的陸橫就停住了,他剎車不及時,又撞了陸橫一下,對方還沒轉頭,被找茬找怕了的墨團先發制人“沒故意。”
陸橫聞聲轉過頭,眼里卻沒有平時的嬉笑意。
有的是一種懶得掩飾的冷漠。
只一眼,墨團就從頭僵到了腳,連抓著對方衣角的手也無處安放了。
但陸橫的情緒顯然并不是沖他,他望了那間牢房一眼,攬住墨團的肩頭就道“走吧,上去了。”
剛說完,樓道里呼啦啦下來一大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