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竟然是地下密室不知道是幸福還是不幸,他們被怪物追著,竟然直接摔到了出口所在地
可是其他人呢鎖著出口的鐵門打開了,其他人已經離開了嗎
從這個角度看不清楚,墨團吸了口氣,慢慢爬起來,向前走去。
咔擦一聲,腳底踩到了什么。
墨團低下頭,一只殘缺的骨手握著他的鞋底,緩緩動彈著,他腳下一用力,將骨手踩得粉碎。
然而抬起頭,無數只灰白色的骨手藏在余燼中,從墻壁伸出來,被火焰燒得咔咔作響,火堆里飄散著灰塵,殘肢和斷臂散落得到處都是,景象宛如人間煉獄。
墨團緩緩向前走去,跳動的火焰里有個熟悉的人影,王蒙匍匐在火里,后背被開了一個大洞,暗紅色的血和火焰融為一體,幾只骨手在翻涌的血肉中游動,像在吸食血肉。
胸腹間再無任何起伏,墨團也聽不到半點屬于人類的心跳他已經死了。
一個、兩個、三個有的尸體還能看出模樣,有的卻已經不成人樣,只剩下一些鞋子、衣料散在四處。
都死了。
墨團茫然后退,灰塵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褲腳。
“”
“快快”
“逃”
他低下頭,和滿臉臟污的孟源對上視線,他渾身都是血,左邊胳膊被齊肩砍斷,只剩下一個咕咕冒血的血洞,已經是強弩之末。
“發生了什么”墨團半蹲下身,慢吞吞朝他伸出手“我帶你出去。”
“不不”孟源的嘴里也都是血,他松開手,不住地想要回頭去看,放大的瞳孔里全是驚恐和懊惱,“出口是假的是我和王蒙不信是我都是我的錯快、快逃那是個怪物怪物”
說著,他支起身,用力推了墨團一把,力道大到讓墨團踉蹌兩步摔坐在地。
“快逃”孟源撕心裂肺的喊叫令墨團渾身一抖。
出口怪物他們沒有聽陸橫的阻攔,打開了錯誤的出口殺死他們的是
火焰中響起了某個人不成調的哼唱。
一個高大的人影逆著光走出來,每落下一步,地上的骨手紛紛避開,火焰被飄逸的衣擺隔絕在外,那人從尸海中徑直走來,周身裹挾著冰冷又陌生的氣勢,如同地獄里前來索命的鬼神。
尤其是那雙眼,冷得泛起寒光,好像沒有什么是能落進那雙眼里的,哪怕是同伴的生命,也在那雙眼里卑微如塵土。
墨團抬起頭,望著那張熟悉的臉。
陸橫。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呆呆叫了一聲,陸橫隨意望過來,哼唱聲停住了。
他大步走到墨團面前,俯下身子,揉弄著墨團柔軟的發頂,用近乎溫情的聲音說“不是讓你乖乖等我嗎”
墨團慢慢抬眼,望著陸橫深不見底的瞳孔中,和那溫和的語調截然相反的漠然。
“沒意思,說好了這次要聽話的。”陸橫輕飄飄的語調好像在嘆息。
一股寒意從頭到腳,瞬間灌滿墨團全身。
這個人類
這個人類是
隊友的哀嚎聲近在眼前,火焰無法為這個人類冷硬的側臉映上半點溫度,他任由同伴打開虛假的出口,任由怪物將隊伍血洗,他踩過同伴的殘肢斷臂,眉心沒有皺過半分。
他才是真正的怪物。
男人溫和的笑聲在他恍惚時忽然靠近,墨團驚得退后,男人的手卻蓋在他的后頸上,狀似威脅地摩挲著。
那一瞬間,墨團本來有無數的話,卻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你抖什么”男人笑道。
“見了血就害怕了你的膽子真的好小。”男人瞇著眼,仔細打量著他的神色,如情人一樣,眉眼溫柔又耐人尋味“該不會是怕我吧”
墨團緊繃著的嘴角驟然一跳。
陸橫忽的放開他,掏出塊紙擦了擦手背上不知從哪蹭到的血,那張溫和的臉迅速轉冷,像溫柔的情人撕開面目,露出內里冷漠殘忍的真相。
“怕我干什么”他喃喃道“早就說是假的,非要開,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真難得啊奇怪,東西明明就在這地方,藏哪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