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近幾年的手機都沒有考慮到極寒天氣,去年剛換的手機此時已經自動關機了,江書洲又是一陣手忙腳亂拉出充電線,一邊罵天罵地罵生產商,一邊求爺爺告奶奶拜神仙地祈禱手機趕緊開機。
漫長的一分鐘后,江書洲從來沒覺得手機開機發出的聲音竟然會這么悅耳。
開屏后彈出的各種防寒警報和寒潮新聞他掃了一眼就全都劃走了,剩下幾個未接來電此時看起來是那么的讓人心安,江書洲動了動因為捏著機身而有些僵硬的手指,剛準備回撥過去,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喂”
話說出口,江書洲才發覺自己已經緊張得聲音都在發抖。不過好在電話那頭洪亮的嗓音和嘈雜的背景音成功地讓他在四月初感受到過年的氛圍。
“誒可算接電話了你個死孩子,我跟你爸輪流給你打都打不通,你這個電話再不接我倆都打算直接報警了。”
那頭劉美琴的聲音除了有些擔心生氣的情緒在,和平常并沒有什么大的區別,一旁老爹也一如既往地在勸她別跟自己這個王八羔子生氣。
江書洲“”
行吧。
感覺這通電話再打下去可能又要回歸以前的老路,他連忙打斷對面的讀條,問道“我這沒事,外邊的警報聲挺及時的,你們那怎么樣。”
雖然嘴上這么說著,但江書洲還是感覺,那突然想起來并且現在還沒停的警報,應該不只是為了突如其來的大降溫。
“咱家也沒啥事,村里大伙都被村長挨家挨戶叫醒了,正催著把棉被火盆收拾出來呢,要不是急著給你這臭小子打電話,家里姜湯都要煮上了。”
絮絮叨叨的聲音并無不妥,村里大喇叭和村長扯著嗓子喊人敲門的聲音構成的背景音聽起來也很正常,但江書洲心頭的那絲不安還是久久不散。
裹著被子挪到窗邊,叮囑完爹媽收拾完早些睡后,他打開窗戶屏氣凝神側耳聽去。
夾雜在警報聲警笛聲中,微弱的呼救聲和一些摔打的聲音還是順著寒風飄進了江書洲的耳朵中,他頓覺大事不妙,畢竟就算真的把人凍出了什么好歹,直接報警或者打急救都比扯著嗓子喊救命要來得及。
放眼望去,附近家家戶戶基本都打開了燈,明亮的燈光讓江書洲能看到自家樓下此時仍是一片祥和,但更遠處的黑暗卻仿佛藏著什么龐然大物一樣,讓人看一眼都覺得心里發毛。
正當江書洲劃著新聞和時事評論希望能得到什么信息時,現場觀摩的機會直接降臨到了他的頭上。
“啊啊啊怪物,救”
“砰”
戛然而止的尖叫和求救聲已經緊跟著響起的重物倒地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感覺房子好像都震了兩震的江書洲差點被嚇得把手機扔窗戶外邊去,他裹了裹被子,抬頭看了好幾眼,猶豫片刻后還是先打開了業主群。
群里早在警報響起的最初就有人在罵這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的寒潮了,期間夾雜著一些詢問遠處尖叫聲的,但在這個群里的人都不了解情況也就沒人回他,直到他們這棟樓也出現了這種情況。
“群主803晨晨媽,出什么事了,需要幫忙嗎”
大晚上被吵醒并且被凍沒了睡意的其他人也在下邊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有問是不是家暴的,有問是不是為一床被子打起來了的,但直到五分鐘后群主再次重復了一遍,803也沒有一個人出來說話。
群里其他人覺得是兩口子打起來了可能壓根就沒看群消息,也可能就不是什么大事吵完就睡了,但正處于803樓下,把那句怪物聽得清清楚楚的江書洲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趕緊收拾個東西出來,比如他用來撅土的那把鏟子
鏟子土
“淦,老子的菜”
光顧著自己保暖,把那三排廢物忘了十萬八千里遠,此時突然想起來的江書洲連滾帶爬地躥出被子沖向陽臺,又連滾帶爬地回到床邊穿起一件疊一件的衣服,隨后火速打開陽臺門,吭哧吭哧地把花盆往屋里搬。
搬完最后一盆,順手把晾衣桿和花園鏟也收了進來,整個人都渾身冒汗頭頂冒煙,他剛想把花盆擺整齊把自己的“武器”組裝好然后睡覺,第六感便瘋狂示警,捂著衣服江書洲都能感覺自己的汗毛立了起來。
“砰砰砰”
一片黑暗中,十分有規律聽起來很有禮貌,但有規律到詭異并且堪稱撞門的聲音響徹狹小的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