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也是在這里長大的,能騎得烈馬,開得強弓,哪有您想的這么脆弱。”荼盈有些不依地撅起小嘴,坐在身邊的燕帝劉威揚滿臉的寵溺和無奈。
這位少年皇帝頭戴金冠,斜飛入鬢的劍眉下一雙深邃如海的眼瞳,在他的身上,尚未消弭的少年朝氣、英風銳氣與出身皇族的雍容華貴得到了統一。他靜靜地坐在那里,恍若一柄鋒芒絕世的寶劍,令人不敢忽視。
而在他將目光落到荼盈身上時,那令人不敢直視的鋒芒便已化作無盡綿綿的繞指柔,威凌天下的燕帝此時在荼盈面前也只是一個無奈的丈夫,看著頑皮的妻子,滿臉俱是無奈與寵溺。
“好好好。”燕帝輕握著她的玉手,笑著說道:“等愛妃誕下皇兒,朕便陪著愛妃游遍這無定草原。”
“嗯!”荼盈嬌笑著湊過來,抱著丈夫的脖頸,得意地說道:“屆時正要陛下看看臣妾策馬引弓的英姿!”
燕帝微微一笑,輕握著愛妃的手腕,心中泛起無限的柔情。
外面馬蹄鐵甲嚯嚯的聲音傳來,久經戰陣的燕帝眉尖兒一挑,也沒揭開車簾,喝問道:“發生什么事了么?”
一名手抱拂塵的太監在外尖聲尖氣地說道:“回稟陛下,娘娘,剛剛黑旗軍抓到了一名牧人。”
“愛妃分娩在即,大軍行至不得狩獵殺生。”燕帝一擺手說道:“放他回去吧。”
“等等。”
那名太監正要轉身離開,荼盈眼眸亮起一線光芒,忽然喚住他說道:“那牧人是我的同族嗎?能在茫茫無定大草原上相遇,也是緣分,把他叫過來吧,讓我聽聽鄉音也好。”
太監一怔,他實在弄不清楚尊貴的皇妃為何要見那個卑微的牧人,但是看到燕帝的手勢,當即應諾一聲,轉身就退下去。
愛妃荼盈是草原的女兒,是集無定草原山水靈秀于一身的精靈,她生于斯,長于斯。與藍天白云為伴,策馬奔騰,引弓射雕才是草原女兒本性。可是自從嫁入皇室后,她就放下了弓馬,每次看到她在深宮中撫摸弓馬時眼中黯淡,燕帝就有種說不出的心疼,所以他才不顧禮法帶著愛妃一通出行。
既違背了一次禮法,那也就不介意違背第二次了。皇妃要見一名牧人雖有違禮法,但只要是荼盈喜歡的,就是再傻的事情,燕帝也毫不猶豫的去做了。
片刻后,一個頭發散亂,身披光板老羊皮襖的老牧人哆哆嗦嗦地走了過來。
在大軍的威勢下,老牧人怯懦的如同一只老鼠,在看到眼前華貴壯麗的傘蓋時,老牧人兩腿一軟,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
揭開門簾,看著這骯臟的老牧人,燕帝不由地微微苦笑。
這一路上他可真是吃盡了荼盈的苦頭,雖然荼盈是他的愛妃,但對于她部族的一些習俗,燕帝還是一知半解的。這一路上著實弄出不少笑話來。索性就隨她去了。
荼盈毫不在意這牧人的骯臟,她微微俯身,好奇問道:“長者,你是哪個部落的?”
老牧人哆嗦半晌,恭敬地說道:“尊貴的夫人,愿昆侖神的祝福永遠照在您的身上,哈同部的老蘇日勒,為您效勞。”
“哈同部落?”荼盈忽然眼睛一亮,有些驚喜地問道:“是無定海的哈同部落么?”
“正是。”老牧人驕傲地說道:“我們哈同部落是神貍部族的分支,尊貴的夫人,老蘇日勒是三年前從無定海遷到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