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悌對多貍攤手道:“請!”
多貍點了點頭,如同走馬觀花,巡賞著這些落入她手中的神兵利器。
大悌鬼王輕念道:“嘲風弩六百二十一架,囚牛弩一千三百又十六架,擒煙、轟火、春曉三種詭雷各百箱,弩矢二十萬……”
大悌鬼王一件一件地報過去,走了許久,才走到車隊近半,多貍的臉色波瀾不驚,似乎對身后這些價值連城的墨門器械都不為所動。不過后半截車隊則大不相同,多貍這才眼前一亮,不過看到駐守在旁的那些神策弩手,卻微微皺眉。
大悌微微一笑,朗聲道:“墨門投石機六十余臺,荒塵火炮三十架,萬箭弩車四十余臺,墨門火藥原石兩千斤……”
多貍笑意更甚。
草原民族驍勇善戰,但受自然條件及人力物力的影響,所掌握的機關術,幾乎已經消亡。就是普通的攻城器械,其工藝都不過只能算作下乘,想要攻破天水塞,談何容易。
有了這些墨門的攻城兵器,對于草原大軍來說,是如虎添翼!
大悌鬼王回望多貍,恭敬地輕聲詢問:“大巫,如何?”
多貍心里志得意滿,卻反問道:“若是這些器械全部投入戰斗,一戰可拿下天水塞否?”
大悌鬼王輕笑道:“神貍驍勇善戰,攻打天水塞,本就是十拿九穩,如今有這批墨門神兵,摧枯拉朽!豈有拿不下天水塞的道理。”
多貍輕哼一聲,顯然不愿理睬這奉承的話語。加冕儀式后,她略微打聽,才得知五百年前南曜無數小國被天命汗所滅,亡國遺眾蟄居地下,打算東山再起。卻不料天命家族二世而亡,興盛的大燕又壓在頭頂之上,無可奈何,才逐漸演變成了現在這個黑市販子一般的鬼不收組織。
那些亡國遺老,落魄皇族,也大部分都在這五百年中離開了鬼不收,或是身死地下,死不瞑目。這鬼王聽著來頭挺大,多貍卻從不放在眼里。
多貍冷笑道:“聽聞鬼不收的鬼王曾是亡國將相之后,助神貍破無定的事兒,是不是有些欺師滅祖的嫌疑?”
大悌鬼王不驚不亂,仍然拱手道:“大巫所言差矣。鬼不收,只是一群野人,鬼都不收!什么師,什么祖?大悌,只是個棋子,愿為大巫效犬馬之勞,在所不辭。”
大悌嘴上說的謙卑,盡足了禮數。多貍看著大悌鬼王低垂眼中不卑不亢的神情,卻暗自冷笑。眼中毫無懼色,竟然還自詡棋子?多貍不喜中原人那套深諳城府的模樣,但也不急著戳破。
“如今無定軍得墨門相助,要拿下天水塞,恐怕沒那么容易。”多貍調轉馬頭,“若是一戰不下,器械損耗,該如何是好?”
大悌搓了搓手,輕描淡寫地說道:“只要那位大人仍愿鼎力相助,鬼不收自能繼續為神貍送來神兵利器。”
多貍目光如炬:“當真?”
大悌微微鞠躬:“比今天只多不少。”
多貍輕笑一聲,淡然道:“那么,鬼王想要什么?”
大悌聞言,難得地露出了自嘲的笑容:“說來也不怕大巫笑話,大悌向來不慕金銀,這些器械,只當鬼不收獻給大巫的一份薄利便是。”
多貍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好一份薄禮!”
大悌心知肚明,若是太過故弄玄虛,反而會招致神貍的猜忌,便拱手輕聲道:“天命在草原,在大巫,這是小人親眼所見!只求大巫入主天京城后,能放鬼不收和大悌一條活路。若是鬼不收蒙恩重現天日,大悌自愿為神貍赴湯蹈火,再創天命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