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地廣場之上,只有楊陌始終盯著他。而不知是否是楊陌地錯覺,大忠鬼王的視線在他身上停了好一會兒。
讓楊陌舌橋不下的一刻終于來臨,大忠鬼王沉聲道:“大義鬼王游歷四方多年,鬼市一區常年昏暗,今日,燭火點燃,只為迎接大義鬼王的回歸!”
大忠鬼王側身相讓,他的身后,一位青年男子緩緩走出,但他的身形輪廓越加清晰之時,下頭站著的楊陌已經瞪大了雙眼。
燈火輝煌的光輝時刻,為的便是迎接這位青年,而他正是譚笑生。
譚笑生俯視著整個鬼市一區,與楊陌視線相交之時,只是稍作停頓,便移開了目光。
“鬼市一區的諸位,”譚笑生開口,“大義在外游歷多年,將鬼市中大小事務置之不理,深感歉疚,然而過去的事情若是要苦苦糾纏,一區的未來也會因此擱置。正如大忠鬼王所說,一區的交易從今往后由我重新掌管,而我踏出第一步,是由此刻起,一區所有商販賦稅減半!”
眾人起初驚愕,而后終于有人發出了第一聲歡呼,然而,僅是賦稅的減免,并不能換來常年游走在鬼市中人的臣服。
譚笑生深諳此理,他再度開口,高聲道:“大義鬼王為一區統領,是鬼不收亙古不變的道理之一。我既為大義鬼王,便是這一區的絕對掌控者,只要你們一只腳、一條胳膊置于這片區域之中,你們就必須承認我是你們的王,你們不能擁有怨言,只能絕對地聽從我、懼怕我、臣服我!現在,你們的王就站在這里,讓王享受你們的歡呼之聲!”
“大義鬼王!重掌一區!從此以往!勢必天明!”
“大義鬼王!重掌一區!從此以往!勢必天明!”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將楊陌淹沒,他呆望著閣樓之上、面無表情甚至可以說是冷酷地俯視著眾人的譚笑生,心中茫然無措。譚笑生所說的等他回來,用一個難以預料的方式,給了楊陌當頭一棒。
不知何時,譚笑生和大忠鬼王的身影自閣樓上消失,廣場上的人流散去。最耀眼的光芒之下,唯有楊陌一人孤獨地站著。良久他方才有了知覺那般,抬頭再度看向燈火輝煌的閣樓,覺得心中十分落寞。
燈光無法照亮的街邊一角,李延澤注視著楊陌的身影,若有所思。
譚笑生走的這些年,大孝和大悌的勢力或多或少滲透進了一區,礙于大忠鬼王的威嚴,兩人始終未將一區變為他們的盤中之物。
盤踞在廣場之上打量楊陌的那幫人里頭,就有兩位鬼王的手下。他們也同一區的眾人一道,被迫地接受了大義鬼王的回歸。他們散開之后,當即返回了各自的王所在的區域。
大悌鬼王在二區的別苑之中得知了這個消息,他拍案而起,一臉驚色,難以置信道:“此話當真?”
未等手下回答,他在案后來回踱步,喃喃道:“為何此前沒有一點風聲?”他想到了大忠,大忠鬼王早前只是出言警告并未動作,原來是留著這么一手。大悌咬牙問:“一區所藏的貨,可還安好?”
“屬下今日去看了,”下手躬身答道,“一切照舊。”
大悌鬼王聞言,稍稍放心了一些,但仍然眉心緊蹙。
“不過……”
手下一句話,大悌鬼王的心又提了起來:“不過什么?”
手下不敢怠慢,忙道:“鬼王大人,大義鬼王有嚴加管束一區之意,我們當中,之前留守下來看守貨物的那批人,如今怕是不敢輕舉妄動。”
大悌點頭,讓他煩心的正是此事,他沉思半晌,開口道:“這批貨的運出不容耽擱,你傳話下去,讓他們謹慎行事,多派人手緊盯著一區的風吹草動,及時匯報。我去會會大義鬼王,看看他這時候回來壞我等的好事,究竟為何!”
大悌鬼王面目陰森,說是去見大義,口氣卻更像是要將人碎尸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