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孝鬼王一見,急道:“怎么改道西線了!西線的水道又長又窄又急,咱們的船吃水重有危險!”
多貍卻還是不說話,她轉身面朝著東側的河岸,身上漸漸冒起層層白氣,這云霧越來越濃越來越厚越來越高,在河風的吹蕩下,竟慢慢飄向了東側河道的道口。
這一大團的云霧慢慢將道口籠罩,大孝鬼王和大悌鬼王望向著云霧,隱約之中竟看到有山巒起伏,將這足印崖和岸邊的三峰山余脈練成了一體,竟把東側河道給完全遮住了!這是多貍使出的幻術!
若在平日里,多貍斷不能施展出如此驚人的幻術,仿佛移山填海,但這河面濕氣的的確確幫助了她,誰也不會知道這河邊起伏的山巒竟是水氣化成的虛影!
施展完幻術的多貍身上的白氣一消,人也變得萎靡幾分。而這時,他們的船已經完全駛入了西側航道,開始在湍急的水流中起伏。多貍依舊沒有理會大孝鬼王兩人,而是進到船艙中,招來托婭,命令道:“左右船槳折斷一半,把收起的風帆砍斷,扔進水里。還有,在船尾掛上氣死風燈。”
托婭得令,沒有多問,直接下船艙去帶著人去執行命令,大孝鬼王二人見狀,發現多貍似乎有棄船的意向,忙進前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多貍瞥了瞥二人,笑道:“什么意思你們兩人還看不明白嗎?追兵在后,咱們得為前面三條船爭取時間。”
大孝鬼王有些膽戰心驚:“我們呢?”
多貍收起笑容,回道:“你們?你們自然也要留下,豈可置身事外?若不然,你們準備再回去,獨自面對大義鬼王的怒火嗎?”大孝和大悌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這時,托婭已經將一切安排妥當,船艙下一半的船槳都被折斷,桅桿上的風帆已經被斬斷拋入了河流中,船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來。托婭上前悄聲問道:“多貍,我們這樣做,不是等著讓梟衛追過來嗎?”
多貍轉過身,小聲解釋道:“我就是在等著他們追上來,前面三艘船已經裝載了足夠多的器械,這艘船只是誘餌,上面裝的上多是墨門的詭雷,到時候梟衛的人追上來,要讓他們粉身碎骨!”
接著多貍又說道:“待會兒,我們的船就在足印崖西側那塊灘涂停泊,神貍的人跟著我下船,這艘船就留給鬼市的人。你馬上去準備準備,我們的人不識水性,離這大河越遠越好。”
多貍的這個計策,不可謂不毒辣,可謂一個一石三鳥的好計策,一來是利用這艘船做誘餌保證了前三艘船的安全,二來可以直接甩掉孝悌鬼王這兩個累贅,三來可以利用孝悌鬼王阻擊大義鬼王、梟衛等人,讓他們來個兩敗俱傷。
此時,船已經在水流的載運下抵達了足印崖的足跟處,又要和干流運河匯合了。西流湍急的水和干流較為緩和的水交合沖擊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渦流,這股渦流常年沖刷著河岸,在河岸處沖出一個淺灘來。又因為河流的水較為湍急,泥沙無法在灘頭淤積,便形成了一個石灘,灘上有著大大小小被水流磨平棱角的石頭。只要船只能夠避開這股渦流,就能在淺灘上停靠上岸。
在托婭的安排下,漕船上經驗豐富的船工將船繞過了暗流,下錨卡在了灘底,再派人登陸將繩索嵌套在岸邊的巨石上,船就直接停靠在了岸灘邊上。多貍見船只已經停妥,便帶領著神貍的人上岸,留下鬼市的人在船上伏擊追兵,他們就能安然撤離了。
然而,多貍剛剛踏上石灘,便聽到雨中一股裂帛之聲傳來,這聲音穿透了雨幕,朝著自己射來!多貍本能地往后一躲!
“咔!”
一只箭插在了多貍面前的石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