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笑了笑:“那俺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他妻子的老家。”
耿中霄搖了搖頭,他記得王亮家有個老母親,老母親在,是不會離開天京城的。
耿中霄又問道:“你知不知道王亮是怎么死的?”
婦人想了想道:“聽說是喝醉酒淹死的,就淹死在金湯河,在河里泡了一晚上,哎呦,人都泡腫了!”耿中霄眉頭微皺,他很清楚王亮是軍中有名的好水性,更是從不飲酒。醉酒淹死這種事,肯定不會發生在王亮身上。他看看這個婦人:“那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兒喝的酒,在什么地方淹死的?”
見婦人臉上露出猶豫之色,耿中霄從兜里兩枚大子兒遞到她跟前,婦人擺手道:“哪能要將軍的錢?只是我對這事也不清楚不敢瞎說,就是聽說是在醉翁亭喝的酒,就淹死在醉翁亭附近的河里。”
“醉翁亭?”
耿中霄心中的疑惑更大了,那是天京城有名的酒樓,王亮縱然染上酗酒惡習也不可能去的起那種地方。他點點頭,朝婦人道謝離開,隨后一路直奔醉翁亭。天京城內人來人往,加上又是在自己人的地方不必提防,是以耿中霄并沒有注意到,有人已經悄悄跟在他身后。
醉翁亭是一座吊腳樓式的建筑,懸于金湯河上,據說是老板模仿自己家鄉的酒樓所建,頗有天南風情,很受天京城一些勛貴的喜歡。
現在是上午,酒樓還沒開業,門倒是開著,一個小廝在門前掃地,耿中霄上前遞了一塊碎銀子過去。掃地小廝見了碎銀子眼前一亮,不過沒有接,問道:“客官您要問什么事,不知道的事問了我也是白問,不能說的事,我知道也不能說。”
耿中霄道:“我就問你,前幾日有沒有一個一只眼的人過來喝酒,然后落到金湯河了淹死了。”
這小廝握著掃把,托著下巴想了想道:“前幾日的確有個一只眼的人到醉翁亭喝酒,不過他是和好幾人一同來的。后來…后來他們中有人喝醉了,被拖了出去,再后來就聽說金湯河里發現了浮尸,但到底是誰,我就不知道了。”
耿中霄見這小廝不像說謊的樣子,將碎銀子拋給了小廝,騎上馬轉身離開了醉翁亭,一路催馬返回軍營。來到自己帳中,取了一塊木炭,在紙上刷刷點點寫了東西,隨后來到軍中飼鷹房內。
比起飛鴿傳書,神策軍更中意獵隼。只是這種猛禽不易馴服,神策軍所存不多,非上將不得用。耿中霄自己也喜好養隼,飼鷹房的主將為了巴結他,便以朝廷的糧餉為耿中霄私人養了幾只隼。事實上不止是他,不少神策大將都這么干,以至于此地私隼比官隼還多。
見耿中霄來,主事上前行個禮寒暄幾句就讓耿中霄進去。耿中霄來到來到自己養的一只獵隼面前,駕隼而出,來到帳外一振臂膀,隼便騰空而起沖入云霄。耿中霄長出口氣與那主事信口閑談,等著獵隼回歸。
卻不知就在隼飛出去不久,便被一支更為兇惡的海東青撲殺落地。幾個皂衣人在獵隼尸體上找到一個竹筒,從中取出那張耿中霄草草寫就的紙條:“漕運處王亮溺水身亡,疑點頗多,望詳查。”
這人冷哼一聲,把紙條塞回竹筒,帶著隼尸直奔神策軍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