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貍搖搖頭,卻又點點頭,但她沒有說話,她又拿過托婭手中的短刀,抽刀出鞘,用鋒利的刀刃劃破了自己的手指,鮮血立刻從指間沁了出來,凝成一滴血珠。
多貍以自己的血為墨,在動物皮上寫了幾行字,接著將皮卷起,雙手合十夾在手掌心,閉上眼睛開始默念咒語。
慢慢的,在黑暗中,多貍的手掌心開始發出艷紅色的光芒,并有點點的青煙冒出。過了約一漏的時間,光華慢慢褪去,多貍睜開眼睛,分開手掌,掌心的動物皮已經化為了飛灰。
多貍的額頭也是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托婭趕忙拿手帕給多貍擦一擦,邊問道:“主人,發生了什么事,需要動用鼠神符咒?”
剛剛那塊動物皮正是一塊鼠皮,來自草原上廣泛存在的草原地鼠。草原人民供奉著許多神靈,而地鼠代表的就是鼠神,每年草原人都會祭祀鼠神,祈禱來年地鼠不要泛濫成災,噬毀草地。
但每當地鼠成災的時候,草原人也會毫不猶豫的捕殺他們,搗毀它們那些錯綜復雜的地下網道。在挖掘它們的地下宮殿時,如果捕獲到幼年的地鼠,草原人會把它們送給巫師們,巫師會挑選同窩的幼崽成雙結對,用自己的精血飼育長大。
等到成年,就把其中一只殺死剝皮,制成巴掌大小的皮塊。只要在皮塊上用自己的精血寫上文字,用咒語將其焚毀,無論在什么地方,那些文字都會浮現在另一只地鼠身上。
當然,要飼育這種地鼠很是費時費力,只有在傳遞極為重要的信息時才會用上,這次多貍來到天京城就帶了三張鼠神符咒,這還是她第一次使用。
多貍喘了口氣:“我們要有龍吼大炮了!”
“什么?”托婭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多貍繼續說道:“我把這個消息傳給了阿爹,讓他提前做好準備。”
草原上,黎明前的黑暗,月亮和星星已經隱去了身影,太陽還埋在地平線的下方,正等待著升起的號角,隱匿著自己的光華。神貍部落的核心區域,一些牧民已經醒來,洗漱、打水、燒灶,為主子們起床做準備。
大祭司的帳篷里,羊脂燈依舊亮著,哈梵裹著羊皮坐睡在木床上,他已經很久沒有熄燈躺著睡了,即便有病在身,他認為點燈坐著睡能讓自己時刻保持著警覺的心,而躺著太舒服,會讓人麻木。
這時,地上傳來了一陣悉悉率率的聲音,哈梵睜開了雙眼,好似他從未睡著過,他聽出來,那是地鼠的聲音。果然,沒一會兒,一個黑黑的小影子從地上破土而出,一只肥碩的地鼠鉆了出來,接著在地上吱吱吱地叫著,并瘋狂的打滾。
哈梵眉頭一皺,知道這是多貍從京城傳信來了,他心中既喜又驚,喜的是多貍終于有消息傳來,驚的是既然有消息來,還是用鼠神符咒,肯定是非常緊急的事情。
哈梵用枯槁的手“蹦蹦蹦”敲了敲床板,地鼠便平靜了下來,躍到了哈梵的床上,哈梵一把抓住了地鼠,輕輕摸了摸地鼠的頭:“你的使命已經完成,讓你的魂魄隨著鼠神而去,愿你來世不生于黑暗,能入這人世間,做大地的主人。”
說著,哈梵從身邊抽出一把短刀,嘩地一刀割破了地鼠的喉嚨,鮮血噴涌而出,地鼠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身體軟了下來,死掉了。
接著,哈梵用刀從肚子劃開地鼠的皮毛,將整張地鼠皮給剝了下來,鮮血淋漓,哈梵的手上、臉上和身上盡是鮮血,但他顧不上這些,他將鼠皮展開,抹掉披上的血漬,看到了皮面上的印出了黑色字跡。
“龍吼巨炮,海運。”
看著這些字,哈梵一下瞪大了眼睛,須發皆張,他枯槁的手一把握緊了鼠皮,竟微微有些顫抖。
此時,哈梵的仆人正在帳篷外生爐燒水,聽到哈梵的賬內有動靜,過了一小會兒,就看到哈梵大祭司掀開簾子走了出來,他滿臉、滿手的鮮血,仆人以為他遇到了刺客,急忙沖上前去:“主人!”
哈梵卻朝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他轉頭望了望東方的天空,隱約的白光正驅逐著黑暗,要從地平線噴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