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為墨門奉獻自己的生命和榮耀,我將沉默而死,我將永遠忠誠!”
一年前,楊陌還是他們中的一員,大聲念誦著同樣的誓言,一年之后,他目睹新一批武者的加入,更了解了了墨者誓言的分量,也擁有了足夠的勇氣,背負和踐行這樣的誓言。
他很慶幸養父對自己的栽培,讓自己不至于成為一個懦夫,更沒被困難所擊倒。如今墨門處境艱難,若非有大勇氣大毅力之人,又如何帶領這些師弟師妹們前行?只不知道當初看著自己宣誓的父親,祝天雷隊長,他們那時是怎樣的心情……
回往云中城的路上,眾人才從楊陌口中,得知了此次武者試煉的兇險。這十幾名試煉子弟,無不是自發向長老會請愿,希望能加入武者隊伍,為云中城的重建出力,這才有了臨時加上的這一輪武者試煉。
可是無定原一戰后,云中城再戰,二十四節氣隊幾乎全軍覆滅,此次試煉缺少有經驗的武者,根本沒有做好萬全準備。盡管沒有往年試煉中的武者干擾這一環,但試煉子弟也同樣失去了武者們的保護。當真是要冒著生命危險闖過層層機關,最終抵達終點,可謂兇險至極。
公輸臣聽罷,看著楊陌的背影,不由暗自感嘆。這名年輕少年參加武者試煉,仿佛尚在昨日,歷歷在目。短短功夫,年輕楊陌卻已接過鉅子之位,主持試煉,風云變化,實在令人唏噓。
聽聞試煉中的種種,楊千雪臉上的笑容反倒漸漸微妙起來,瞇眼嗔怪道:“既然明知如此危險,為何你還要獨自主持試煉?”
“城里重建不正缺人手嘛,程勇他們那么忙,總不能放著云中城不管。”楊陌尷尬的打了個哈哈,“再說,我這不是對煉獄谷還比較熟悉嘛……”
不等楊千雪回話,身后就傳來爽朗笑聲:“鉅子大人經歷過煉獄谷試煉,倒是真的熟悉的很。不過如此輕車熟路,看來當時沒少吃苦頭。”
楊陌頭也不回,只顧笑罵道:“就你話多,難道是苦頭還沒吃夠?”
楊千雪好奇的轉過身,只見一男一女并駕齊驅,行在十幾名試煉子弟的最前。少年臉上還掛著爽朗笑容,見楊千雪轉過頭,立刻作大難臨頭狀,抱拳哀求道:“無心之言,還請鉅子大人饒命。”
而少年身旁的少女則羞澀的多,小臉通紅,不斷用手肘捅著少年的側腹,小聲嚴厲道:“林薪!別總是沒大沒小的,你現在可是武者啦,要尊敬鉅子……”
名叫林薪的少年打斷了少女的說教:“我們這不還是預備武者嗎?預備!怎么,你就這么著急啊?
意識到自己失言的少女一時間竟然不知怎么解釋,只能紅著臉捶打林薪的肩頭。林薪也不躲閃,就仍由少女的拳頭落在身上。
楊千雪眼前一亮,二人都是二八年華,風華正茂。最重要的是,二人之間那種似曾相識的曖昧情愫,迅速勾起了楊千雪的興趣,或者說,引起了楊千雪的共鳴。
“林薪、余然。這次武者試煉,二人表現最為突出。”楊陌一本正經地向長老們介紹,轉過頭,卻看到二人嬉戲打鬧的模樣,不由無奈笑道:“哎,二位可省省吧,在煉獄谷里就看著你們打情罵俏,就不膩歪嗎?”
后面的隊伍里傳來不少會心笑聲,整支隊伍方才經歷過嚴酷的試煉,轉眼就已經生機勃勃。林薪和余然停下嬉鬧,余然仍舊雙頰緋紅,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年輕的鉅子,時不時羞澀地別開眼神,微妙地躲藏在林薪身后,使得本就身材嬌小的她更加楚楚可憐。
至于不嫌事多的林薪,則是別有深意地看了看楊陌,再看了看楊千雪。
察覺出視線深意的楊陌臉色一黑,當即就去摸背后的攬月弓。
林薪連忙擺手求饒,策馬逃去了隊伍最末。余然一臉尷尬,對著楊陌支支吾吾,幾次張口欲言,但最終只是干脆鞠了一躬,策馬跟在林薪身后躥到了隊伍末尾,不忘“襲擊”教訓他。
看著二人離去,楊陌輕輕一笑,忽然開口道:“他們二人表現最好,不是因為他們最先抵達了終點。而是因為他們明明早已看見了終點,卻為了那些被落后的同伴,放棄了極有可能是唯一一次的機會。事實上,在試煉中途,隊伍就被打散,他們不得不各自為戰。若不是他二人始終不離不棄,堅持要找到每一個人才肯回到終點,恐怕這次的武者試煉,不會那么簡單。”
公輸臣默默點頭贊許:“挺好的。”
楊千雪似有所想,只是幽幽重復了一遍:“挺好的。”
楊陌看了看眼簾低垂的楊千雪,自然明白姐姐在想些什么,輕聲道:“他們都很好。”
遠方,云中城高大的城墻緩緩出現在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