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陌一夜浴血奮戰單刀屠群狼,這份手段放眼天下也算得上出類拔萃,當然他的本事比不得楊烈,雖然成功滅了狼群,自己也受了一身的傷。好在他的傷多在皮肉未及臟腑,再者他的一身武功高明,又經過天水塞大戰的磨練,江湖武藝與戰陣絕學完美結合。野狼爪牙觸及肌膚的剎那,楊陌的肌肉便能產生自然反應避開要害,因此并未受到不可挽回的損害。要還是在雨夜中磨去了太多精氣神,加上流血過多勞累暈倒。有楊千雪的妙手,倒是不難痊愈。
楊陌在家休養,這段時日里,任清流與不少西墨子弟,親自上門探望楊陌。任清流在得知自己一時莽撞,害的墨門鉅子重傷不醒后,明顯嚇得不輕。再說任清流是墨可為的徒弟,西墨因此欠下墨門一個巨大人情不說,真要追究起來,對二人的鉅子之爭必然產生極大的影響。
但負責接待西墨眾人的楊千雪只是溫柔地笑了笑,答復了一句“沒關系的”。
任清流有些誠惶誠恐:“是我一人莽撞,害了拓跋落與朱悅鳶身陷險境,也害了楊鉅子和拓跋族長……”
楊千雪看著任清流聲淚俱下的模樣,搖了搖頭:“墨門絕不會以此事大做文章,責難西墨。若是有這方面的顧慮,你們大可不必擔心。至于任清流,你的確犯下大錯,有悔改之意自然是好,但你真正應當道歉的對象,是那兩個信任你的孩子。”
任清流微微一怔,他們身后的那些西墨子弟同樣微微一怔。
楊千雪揉了揉眉頭,仍舊保持著端莊笑容:“兩個孩子雖然年紀小,但是在墨門看來,他們的重要程度并不在阿陌之下。你害他們擔驚受怕,道歉也是應該的。阿陌需要靜養,若無他事,便請回吧。”
西墨子弟得到這樣的答復后,自然沒有繼續留在這里的理由,簡單道別后,便紛紛離去。
只有任清流似乎久久不能釋懷,轉身走出沒幾步便停下了腳步,低著頭握緊雙拳。
此時楊千雪已經起身回到楊陌的床榻邊,換了藥,便守在楊陌身邊繼續做一些修改器械圖紙的工作。等到一個時辰后,眼睛乏了,再準備出門為楊陌煎藥,才發現那任清流還在門前躊躇徘徊,不愿離去。看見楊千雪,任清流立刻上前幾步,認認真真地鞠了一躬:“楊小姐,若是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請務必吩咐!”
楊千雪一愣,看著這愣頭愣腦的孩子,微微一笑,便將煎藥買藥的雜活,托付給了任清流。雖然只是一點雜活,但楊千雪一本正經的樣子,讓任清流感到自己真正得到了信任和依賴,心里便好受了許多。而且,這也令他對于楊千雪和楊陌更加感激。
有了更多時間的楊千雪,依然沒有離開楊陌身邊,只是靜靜守著楊陌。公輸臣來過幾次,交代了一些事宜的大致情況。鉅子之選近在眼前,但因為這場意外枝節,恐怕會稍稍延期。
朱悅鳶的母親上門答謝了拓跋族長舍身救女之恩,以此事為契機,云中城對待牧民們的態度明顯緩和了不少,但仍有少部分人覺得拓跋娜仁更多的還是為了救自己的弟弟,并非出于好心。
任清流似乎干脆推掉了西墨那里原本的任務,每日為楊千雪煎藥采藥,沒什么事的時候,就打掃打掃物資,幫周遭的百姓干干雜活。沒幾天下來,大家都對這個真誠熱心的西墨少年生出好感。
夜晚。楊千雪為楊陌換完最后一次藥物后,長吁了一口氣。傷口已經漸漸結疤愈合,楊陌就像是普普通通的睡著了一樣,寧靜安詳。楊千雪嫣然一笑,為楊陌蓋好了被子,自己就坐在一旁,挑燈執筆,開始思考如何改進墨門現有的農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