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無環叩首在地:“臣等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請陛下明察。”
王佑不置可否地冷哼一聲:“三日之內,查出此事始末,給朕一個交代。”
“臣遵旨!”
王佑駐足停留了片刻,一一看向那些曾經與他生死與共的袍澤面龐,隨后拂袖而去。
鐵無環站起身來,臉色難看,他知道捅出這么一檔天大的簍子,必然惹得龍顏大怒。等到王佑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在不安的夜色中,他才轉過頭,死死盯著那個早已半死不活的叛徒,手起刀落,取下了他的首級。
“你們立刻去找到雷星亮,一同行動。”鐵無環咬緊了牙關,“誰能揪出那幕后黑手,梟衛副統領的位子,就是他的了。”
周遭那些被皇威震懾的梟衛嘍羅們,聽聞這句話,總算來了點精神。紛紛向鐵無環抱拳行禮,迅速離去。
偌大室內,只留下了鐵無環一人,握緊雙拳,久久不能釋懷。本以為王佑登基之后,作為王佑心腹之一,自己必然受到重用,地位難以撼動。但他畢竟猜不到帝王心境,根本不會思及過去的袍澤之情。
更讓人惱怒的是,如今梟衛多次失手,也是事實。先是祖廟無緣無故遭人毀壞,成為天下話柄,至今查不出幕后指使,再有今日蘇慎被刺一事,刺客既然能蟄伏在梟衛之內,連他自己都覺得荒唐!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嗤笑:“喲,鐵無環鐵大統領,怎么這般表情?哦哦,想必是挨了陛下的訓吧?”
鐵無環迅速收斂了臉上的怒意,轉身看向那名鬼魅一般的男子,冷笑回敬道:“付歡,你來做什么?”
付歡冷笑道:“做什么?當然是來看一看落水狗的窘態。”
鐵無環無言地看著付歡,強壓下心頭沸騰的殺意,良久,低聲道:“我等都應食君祿,忠君事,眼下大勢復雜,容不得我與你蟻斗蝸爭。”
付歡見鐵無環不肯上鉤,滿不在乎地慫了慫肩,冷笑道:“梟衛終歸只是陛下的一口刀,我只是想奉勸鐵大統領,要有點自知之明。如今的梟衛,早已經不再是你一家獨大啦。
見付歡欲言又止,鐵無環微微瞇眼:“什么意思?”
付歡沒有回答,大笑出門。
鐵無環看著那在梟衛府來去自如的付歡,面容扭曲。但付歡的一席話,著實說在了他的心坎上。鐵無環看著那叛徒猙獰的腦袋,一怒之下再起一刀,猛然扎進那已經分辨不出樣貌的面門上。
王佑端坐在車轎上,托著腮,閉目養神。聽聞車外動靜,王佑眼也不他一下,冷冷道:“朕讓你去敲打一番梟衛,不是讓你去找鐵無環挑釁去的。”
黑夜中的付歡一聲玄衣,身影捉摸不定,惶恐回應道:“微臣知錯。”
“你在進入鷹騎之前,與他有何種過節,朕不想管。但既然你已經成了朕的影子,就不要帶著太多私情。記住,能替代你的人,大有人在。”
王佑的語氣很輕,但付歡能聽出來,現在的燕皇絕對不能忤逆:“謝陛下提點,微臣明白了。”
王佑不再多說,付歡便向車夫使了個眼色,駕馬回宮。
隨后,付歡向著完全相反的方向,提燈步行,沒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