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的馬車在園林門口緩緩停下,從馬車上下來。蘇慎上前迎接,簡單的客套之后便來到了宴會場所,王佑已經等在主位,看見蘇慎和項涯進來,神情很是冷漠。
這樣的燕君與項涯想像中的而不一樣,難道不是應該放低身價熱情的來招呼他,再以各種來誘惑他,從而讓楚國不要和齊國結盟?這樣高高在上的態度是個拉攏人的態度?
王佑看著項涯看著他的眼神便已經猜到他在想什么。王佑早就聽說這位楚國太子項涯,狂妄驕縱自大,他此番定是以為我會放低身姿好拉攏楚國,這樣的項涯在王佑眼中不過是自以為聰明的蠢人,不過也多虧了他自以為聰明,不然今日這場宴會怕還辦不起來了。
宴會進行到一半,王佑開口:
“項卿,如今界牌關戰事不知項卿有何高見?”
項涯聽完王佑的話,嘴角勾起一抹笑,誘惑來了。幾乎沒有經過猶豫思考便回答道:
“燕國為南曜之主,陛下為四海之君。戰事自該陛下做主,臣不敢妄語,亦不敢多想多做。所能做的無非遵旨而行罷了。”
王佑心里冷笑一聲,面上卻還是面不改色,知道項涯是故意這么說的。他是想要待價而沽,逼迫燕國開出好處,最好是放棄南曜主君地位,這種事王佑自然不可能答應。不過他今晚設宴,也不是真的把一切寄托在項涯或是楚國身上,對王佑來說,只要項涯肯來就夠了。其他的并不重要,是以他并沒有示弱,更沒有給出任何許諾。
接下的王佑一直在和項涯扯些臨淄的風土人情,還聯系到楚國和燕國,盡是寫無關緊要的廢話,項涯表面上敷衍著,跟著王佑扯東扯西,暗地里卻在犯嘀咕:這個王佑到底在想什么,把自己找來難道就為了說這些?再就是以君主身份壓人?如今的燕國哪有這種資格?
項涯帶進行宮的人不多,大部分都在園外等著。其中既有護衛也有侍女,護衛站在前面,侍女則站在后面。她們是身份最低微的一群人,除了擔任儀仗外無關緊要,此時根本沒有在意她們的處境。
是以沒有人注意到一名站在最末的侍女面色漸漸蒼白,頭上的汗如豆的往下滴,咬牙堅持了一會兒之后,這名侍女像是終于忍不住了捂著肚子與同樣立在一旁的侍女打了聲招呼便匆匆往恭房走去。
此時恭房頂上,多貍也已經等候多時,出門前沈丹嬰給了她一張人皮面具,告訴她一定會有一個楚國侍女來,到時候就將那侍女打暈,混入侍女隊伍中。
多貍看向門外果然有人穿著侍女服飾步履匆匆向著這里來,屏住呼吸等待機會。
片刻之后多貍偽裝的侍女從新回到原來的位置,夜色沉沉,誰也不會在意一個侍女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院內此時已經酒過三巡,宴會接近尾聲,項涯的耐心也即將快被耗盡,正欲尋個由頭結束這場宴會,而此時王佑問了一個問題:
“如今草原勢大,燕國已經無力分心,準備不再理會南曜事務。今后這南曜的內務由其他人做主,朕只負責用印。只是人無頭不走,不能讓各國真的自行其是,那樣非要天下大亂不可。沒了燕國之后,南曜由誰主事?齊國?還是楚國?項世子是怎樣看法?”
這個問題將項涯問的愣住了,他們最大的心愿就是讓燕國交出宗主權,沒想到真的實現了。可是和預想的不同,燕國沒有通行各行其是的制度,而是找一個二把手替代自己。如果誰能坐到這個位置,哪怕名義上不是四海之主,實際上也是南曜王者,足以和燕皇分庭抗禮。這么重大的問題,劉宸瑞為何問自己?自己又該怎么答?
看著項涯被問的愣住的樣子,王佑就知道這場宴會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齊楚“堅不可摧”的聯盟已經出現裂縫了。
宴會到此結束,蘇慎將項涯送至門處,楚國馬車在夜色中漸漸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