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晰鮮少露出這樣的情緒。他頭腦清晰,情緒穩定。看人時總帶著一點悲憫。目光中兩分觀世界,八分看自己。目秀眉清,臥蠶飽滿,不笑時也很明顯。慈悲柔美的皮相被凌厲的骨骼撐著,骨相驚人的優越,力量感沖淡了眉眼的溫柔,讓人不敢徒生妄念。
路星野嘴角泛出笑意,朝聞晰更靠近一步,“難道說,你現在對我工作也感興趣了”
“什么意思”聞晰眼中的冷意轉為疑惑。
“之前你說,我們在工作上互不干涉。”路星野表現得有些遺憾,“這是不是證明,你對我開始好奇了。”
路星野討巧賣乖地湊上前,聞晰矢口否認,“現在我依然保持過去的想法。”
“我才不想和你浪費時間談工作呢,”路星野把聞晰推到書桌前,“你進來了,就調試下桌子高度吧。”
這套人體工學椅有適配高度,如果讓桌子將就輪椅的高度,用起來也不會舒服。
“估計不行,輪椅太矮了。”聞晰道。
“那你想工作的時候,我再抱你到椅子上。”路星野躍躍欲試。
聞晰十分冷靜,“大學教授的工作沒有這么忙。可以等傷好后再工作。”
路星野再度蹲下,信誓旦旦地說“打賭嗎三天內你就會重新開始工作,工作狂大人。”
聞晰“好好說話。”
“好嘛,”路星野還是委委屈屈黏黏糊糊的,“那我去做飯,你想吃什么”
聞晰眼神狐疑,掃過路星野的臉,“點外賣也可以。”
路星野“我做飯超好吃的”
聞晰“沒什么胃口,隨便做吧。”
路星野用行動去證明自己的廚藝了,聞晰在操控輪椅繞到桌子正前方,桌面空空如也,沒有多余的工作文件。
聞晰自覺不會看錯人,況且細節和眼神不是能裝出來的。從他醒來到現在,路星野都在圍著他轉。雖說有些過分親近,但一舉一動都考慮著他的感受。
按理說,不該突然想起來處理工作。
聞晰轉動輪椅,沿著立面書架向前,盡頭是弧形落地窗,窗外是江洲市主河道,窗前鋪著白色長毛地毯,上面是懶人沙發,旁邊有一個玻璃小幾,放著一盆斑紋竹。
這書房平時應該是他和路星野兩人共用,畢竟一個習慣人體工學椅的人應該很難接受懶人沙發。
這懶人沙發是誰的,也很明顯。沙發旁看過的書被扔在地毯上,聞晰撿起一本神經控制工程,隨手翻了兩頁。
不知過了多久,室內燈光亮起,溫和的暖黃色緩解了眼睛的不適,聞晰抬頭就見路星野斜靠在門框上,“打賭說三天你才會重新開始工作,還說多了。”
路星野走過來,抽走聞晰的書,為他夾了一頁書簽,“要看書也記得開燈啊,傷眼睛。”
聞晰看向窗外,河道兩旁的路燈亮起,像一串遺落在河邊的小燈籠。
他進來時天還是亮的,“忘了時間了。”
“你總是這樣,”路星野見怪不怪,“先吃飯還是再看會。”
“先吃吧。”看書時集中的精神放松想下來,聞晰頭開始疼。
路星野走到背后,推著輪椅的把手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