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笑著,譏諷著別人的愚蠢。
笑完,他搖搖頭,一轉拇指上帶著的仙器扳指,輕描淡寫地吩咐“殺了他吧。”
啞叔沉默上前,就想徹底斬斷墨尋的心脈。
墨知晏沒有別開眼,一瞬不瞬地看著。
這是他準備了上百年的復仇盛宴,怎么能錯
一道血光沖天而起。
強烈的沖擊炸開。
洞穴中的三人都被拋飛出去,墨知晏離得最遠,只受了輕傷,不過他身體一貫不好,又養尊處優慣了,就算輕傷也十分難受。
離得最近的墨尋和啞叔,一個被狠狠拋飛出去,還有一個
墨知晏呆滯地看著啞叔被炸成兩半的尸體,“這怎么可能”
他咬牙切齒“碎幽她竟然把碎幽留給你了,我為她找來龍魂花,結果她竟然把碎幽給了你”
碎幽是墨尋生母沁婳夫人的本命法器。
墨尋被一路追殺至此,竟然還留有底牌
仙器護主,同為離碎幽最近的人,啞叔死了,墨尋卻保住了一條命。
碎幽幻化出片片潔白晶瑩的花瓣,柔柔綻開,把墨尋包裹起來,仿若花繭。
花繭呈半透明,依稀可見中間閉目蹙眉的墨尋。
明明勝券在握,卻被對方扳回一城,還失去了最好用的刀。
墨知晏仿佛又回到了朝不保夕、隨時擔心對方奪回一切的那段日子,不顧傷痛,甩開輪椅站起身,手邊滑下一把流光溢彩的寶劍。
手腕一抖,握住了,陰森森朝墨尋看去。
“你這賤種”
“我就不該留你一命,給我”
“咳咳”
墨知晏邊辱罵邊撐著劍站起身。
花繭化作流光消逝。墨尋低垂著眼,遮住瞳孔深處血色濃郁,隨手把散落下來的墨發撩到耳后,露出的側臉雪白。
一道傷痕貫穿了他半張臉。
可饒是如此,也不顯得狼狽,還越發奪目。
這也是墨知晏嫉妒的來源之一作為天道之子,各方面都必然是頂配。
除了家世、天賦,還包括臉。
墨尋這張像極了沁婳夫人的臉,仿佛是他們血緣的鐵證,時時刻刻提醒墨知晏,他只是個冒牌貨。
他們母子三人站在一起,誰都會覺得墨尋才是那個親生的
追殺途中,他尋了個機會,讓人去毀了這張臉,誰知沒能毀徹底。
墨知晏恨得牙癢癢。
就在這時,他看到墨尋伸出手,握住了插在山洞最深處的緋色長劍。
墨知晏愣了一下,嘲諷道“原來你是指望那把劍,你以為我沒想到嗎,那把劍根本就是”
拔不出來的。
他的話戛然而止。
墨尋沒有握上劍柄,一把握上了刀刃。
血肉之軀和上古神兵。
鮮血霎時涌出,沿著劍身飛快蔓延。
劍身上的圖騰被鮮血勾勒,宛如有仙人在此執筆。
墨知晏進洞時也嘗試滴過血讓那把劍認主,可那把劍毫無動靜,按理來說墨尋在做無用功,他卻直覺不妙,飛身上前就要阻止。
山洞突然間搖晃起來
洞頂開裂坍塌,地面皸裂。
煙塵四起,無數碎石暴雨般落下。
墨知晏被迫在半空一扭,腳尖一點,仙劍在手,再次朝墨尋殺去。
然而已經晚了。
恐怖至極的威壓從天而降。
墨知晏被直直壓在地上。
掉落的碎石和漫天煙塵中,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墨知晏瞳孔放大,下一秒,黑色長劍自他后心貫入胸口。
“啊”
墨尋一手執劍,單膝跪在地上,低頭俯視著他痛苦扭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