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知晏嗓音沙啞,眼底閃過一絲詭譎。
不過只是剎那,他很快掩蓋了自己狂喜的表情,重新把棠溪聿風扶起來,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和體貼,甚至替他擦去了臉上的血。
“師兄,別怕,我身上還有些法器,這就帶你出去。”
傳送符的靈光從山洞里熄滅。
林慕單手扶著鐘乳石,從陰影里走出,站定在鐘乳石旁。
濃長的睫羽抬起,望了眼兩人消失的地方,眼底的血色漸漸褪去。
能遠距離傳送的傳送符是比大容量的芥子空間還要難尋的法寶。
往往是大宗門長老級別的煉器大師,才勉強能煉制這樣珍貴的符箓。
棠溪聿風的身上都沒有,只有身為掌門之子的墨知晏身上才藏著一張。
但也一直舍不得用,一直藏著掖著,連棠溪聿風都不知道。
直到被逼入絕路,才拿了出來。
林慕看了眼手上雪蠶絲織的袋子。
觸手寒涼柔滑,一寸千金。
裊裊清香從布料上逸散出來,仿若冰雪初融,雪蓮花輕綻,只是一絲一縷,就讓林慕幾近入魔的
混沌識海一清。
魔化并不是說進入狀態就進入狀態,說恢復就能恢復的,歸根結底這是對神志的侵蝕。
這香味能讓他快速恢復,自然也是難尋的寶物。
這是沁華夫人贈予棠溪聿風的禮物之一。
這個芥子空間算是棠溪聿風身上僅剩的高級靈器了,林慕連顧隨之的遺產都敢“搶”了,當然也不介意順便打劫了棠溪聿風。
想到顧隨之,林慕好像從魔怔的狀態中突然回到現實。
本就在逐漸消散的血色從他眼底褪得一干二凈,輕輕眨了下眼,身上如魔似妖的氣場也跟著消散。
好像
從剛才起,顧隨之就沒有開口說過話了。
林慕清醒又不太清醒,迷迷糊糊想起自己剛才干了什么,割了棠溪聿風的舌頭,威脅他閉嘴,還說要跟他打賭
這也太像一個
變態了。
不像話。
怎么能當著別人的面做這種事
林慕后知后覺地感到一陣局促,無意識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擺,又去撩開頭發,不小心碰到滾燙的耳尖,像被燙了一樣抽回手,頭發又重新散了回去。
忙了半天,一事無成。
于是就更忐忑了,他抿了抿唇,“前輩,我”
“爽。”
一聲喟嘆響起。
仿佛餓了很久的人,終于能夠吃飽喝足、大快朵頤,連尾音里的嘆息都透著滿足。
顧隨之感嘆“不錯真是我們魔修界的天才,干得漂亮”
林慕“”
也是顧隨之這段時間表現的太隨和,他居然都忘了,這位可是頂著一個魔主的稱號,真身還是妖族中兇名赫赫的龍族。
妖族有多殘暴,壓根都不用多說。
顧隨之沉浸在廢了棠溪聿風的余韻里,通體舒暢,死了幾千年僵冷的靈魂都活了過來似的,比他還要遲鈍。
“嗯你剛剛想說什么”
“沒什么。”
顧隨之才不信他。
他深諳越說沒什么就越是有什么的道理,自己往回翻了翻林慕的記憶。
林慕察覺他的動作,指尖微不可查地攥緊。
他的手指骨節還沾著血,一碰就互相污染,好似連指尖都泛起紅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