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太彌宗的凌尊者嗎”
“她旁邊那個,是她的道侶”
“看著可真年輕啊。”
“來提親的”
原本還是小雞兩三只,一說到這個話題,這些人立刻興奮了起來。
有人搓搓自己粗糙的老臉。
“哎喲這可羞死人了,聘禮呢咱們林家可好久沒有出這種喜事了,聽說能有好多,把整個山道都鋪的紅彤彤的,可喜慶了。”
“確實好久沒有了,上次好像還是家主娶親,再上次是平蕪仙尊出嫁,然后就沒了。”
“我老早就想著今天,可惜少主是個不爭氣的,眼看著是指望不上了,沒想到家主大人接回了一個小少爺。”
“”
林譽正還端著架子呢,打算在今天好好樹立一個正直可靠大哥哥的形象,給表弟好好長長臉撐撐腰,結果一個字還沒來得及說,脊梁骨先讓身后這些人抽走了,你一言我一語把他踹的摔趴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他從牙縫里擠出聲音,“你們,都給我正經一點,今天是什么場合”
嘻嘻哈哈的人群立刻嚴肅起來,擦汗的擦汗,套外套的套外套,等下方的四人轉過彎道,上方已經擺出了三堂會審,十八金剛怒目的架勢,一個個濃眉大眼,肅然看著下方。
場面竟顯得有些肅殺。
鞠佑安小聲說“我們好像那個來砸場子的,這是要拼死抵抗了嗎師姐怎么辦,要怎么解釋我們不是土匪入山來搶親的我們是正經人家,要搶親的話門口就給他扛著跑了,不會專門上門挑釁的。”
把雙方的話都聽得一清二楚的林闐“”
凌輕殷示意她少說兩句,開口道“林家主,林夫人,林少主,平蕪仙尊,還有各位,冒昧來訪,希望沒有打擾到諸位。”
林闐也沉穩的點頭,雙手抱拳一揖,“凌尊者,鞠前輩,歡迎到寒舍做客。蓬蓽生輝,不勝榮幸。”
幾人到了林家會客的大廳中,其他弟子還想留下來看熱鬧,被林譽趕回去繼續修煉,只得遺憾地離開。
離開前,還不忘用不舍的眼神瞟著端坐在一邊的林慕,好似鄉親們十八里送別村里唯一一個進京趕考的秀才,個別感情特別充沛的,眼角還溢出了幾滴傷感的眼淚。
林慕裹了裹衣領,還是覺得有些涼颼颼。
顧隨之在他耳邊小聲說“你有沒有覺得,林家這些人想象力特別豐富他們現在的眼神就好像雞窩里終于出了一個能孵化的蛋,他們又高興又欣慰,結果這個蛋還沒捂熱就要被別人揣走了。”
林譽轉過頭,眼神幽怨“那你說的不能孵化的蛋,是指我嗎”
顧隨之“我可沒這么說。”
林譽更悲憤了,“你們給我等著,我今年就出門去游歷,一定能找到我的情緣”
林家少主的情路之坎坷,旁人難以想象。林家也算一個大家族,林譽本該不愁這方面,只可惜青梅竹馬有,人家小姑娘說讓他陪著去看一個燈會,他在燈會上埋頭吃了三大海碗的面,摸著肚子說果然有趣,小姑娘妝容精致,一身新裁剪的衣裙,陪他在面攤上坐了一晚上,隔天就再無音信。
一見鐘情也有,他上前張口就是一句,姑娘的簪子好生別致,在哪里買的,我想給家母外婆也帶一個,一定很適合他們,姑娘笑盈盈地說公子罵人罵的真別致。
其他時候就更別說了,林譽好端端一個出身世家的翩翩佳公子,氣質也是溫潤如玉,但只要一張嘴,立刻化神奇為腐朽。
林譽還覺得委屈。
那面真的很好吃嘛,他現在路過那里都還經常去吃。
簪子也是真的好看,但貿然去問一個姑娘家的首飾,他要是不補上那一句,不就顯得像個流氓了嗎他又沒有兄弟姐妹,但凡有上那么一個,就是弟弟,他都敢說給弟弟帶,但他沒有,可不就只能說給家里的長輩帶了嗎
林闐波瀾不驚地喝茶,聞言想了想,到底是出于一腔慈父之心,給兒子提了個建議,“家里還有一瓶啞藥,你自己喝了吧。”
林譽當場裂開。
林闐慢悠悠補上致命一擊,“記得啞的徹底一點,我和你母親不準備再生了,不用留,全都給你。”
林譽惱羞成怒“那我還不是像您,您也這么說話,不也娶到我母親了嗎”
林
闐從茶杯后面抬起一雙平波無瀾的眼睛,微妙地挑起一眉15,“我又不對你母親這么說話,你呢”
他專門對喜歡的姑娘這么說話。林譽憋屈,說不出反駁的話。
林闐隔著兩把太師椅中間的雕花小茶桌,拍了拍他的肩膀“父親能給你的不多,這都是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