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曰廣拍起馬屁來絲毫不臉紅。
“朕要你說實話。遠的不說,朕比之先帝如何?”
朱慈烺猛然轉過身來緊緊盯著姜曰廣。
姜曰廣咽下一口吐沫,猶豫了半天才發聲。
“陛下與先帝一樣節儉。”
“你這句倒是實話。”
朱慈烺苦笑道:“先帝在時常告誡朕,每一粒米都來之不易,都是百姓們的血汗。天子身份尊貴更應該節儉,以為萬民表率。”
崇禎帝也許政治能力很平庸,但有一點是沒得黑的,那就是他極為節儉。
一件龍袍一穿就是好幾年,穿到破了爛了即便打了補丁也會接著穿。
皇后更是帶領宮女親自在宮中織布以減少花銷。
李自成打下北京后,發現國庫中只有不到十幾萬兩銀子,皇帝的內帑更是空空如也。
“這天下光靠皇帝節儉沒有用啊。”
朱慈烺感慨道:“朕是樹干,列位愛卿便是樹枝。樹干便是長得再筆直,若是樹枝長歪了,這顆樹一樣長不好。”
姜曰廣如何聽不出朱慈烺的弦外之音,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叩首道:“臣惶恐,不能為陛下分憂,臣有罪。”
朱慈烺走到姜曰廣身邊把他扶了起來,幽幽說道:“皇明要想中興,僅僅靠朕是不夠的,必須君臣同心。俸祿的事朕記下了,也不是不能漲。但朕且問姜愛卿一句,若是俸祿漲了,列位愛卿的孝敬銀子能否就不拿了?”
姜曰廣見天子把話挑明了,臉騰的就紅透了。
“陛下,臣...”
朱慈烺推了推手道:“朕知道這不是姜愛卿一個人的問題。但既然姜愛卿提出來了,那么朕也把話說明白,朕可以提高百官的俸祿,不過朕要求他們必須擁有相應的能力,絕對不能混吃等死。而且既然他們的俸祿漲上去了,朕就絕不允許他們以任何的形式貪墨。一經發現,剝皮實草絕不姑息!”
朱慈烺的聲調陡然升高,嚇了姜曰廣一跳。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皇帝陛下心里跟個明鏡似的,只是嘴上不說罷了。
若說常例漏規,朝中哪個人沒拿過?
大多數人或許不像被抄家殺頭的那些巨貪,家產幾十萬兩。
但接受一年幾千兩孝敬卻是沒跑的。
就說他姜曰廣一年不也拿了各處孝敬來的五千多兩銀子嗎?
陛下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啊。
別看當今天子以沖齡踐佐,卻把朝廷上下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姜曰廣不得不服。
如今難題卻是推給了姜曰廣,他一個回答不好就是萬劫不復,一班同僚的吐沫星子就能把他淹死。
見姜曰廣一臉為難,朱慈烺也不急著逼他表態,淡淡道:“姜愛卿不妨先回去想一想,想清楚了再來找朕。”
“多謝陛下,臣告退!”
姜曰廣如蒙大赦,沖朱慈烺深施一禮恭敬退下了。
姜曰廣離開后朱慈烺也是感慨萬千。
他不像崇禎那樣對人嚴苛,但凡合理的訴求朱慈烺都會允許。只是他不能準許這些朝臣兩頭都吃,如果他們要求漲俸祿,那么以后就絕不能再伸手貪錢。高薪養廉可不是句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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