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人你一句我一句,每一句都像是一巴掌打在謝樊的臉上,他甚至能聽見打上來時噼噼啪啪的聲音,打得他臉疼。
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讓自己的一對兒女過這樣的日子。
想到這里,謝樊控制不住紅了眼眶“修憫,爹我”
“也不用再多說了,分家吧。”謝修憫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族老,我一定要將我姐帶走,作為代價,請幾位見證,將我和姐姐的名字從族譜中劃去。”
“這是不是有些太過了,修憫你到底是爹的兒子”謝樊高聲道,“怎么還提到族譜了”
“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兒子。”謝修憫淡淡道,抬起朗月一樣的眸子掃了一眼這個看起來似乎非常懊悔的中年漢子,“你只是后悔,自己的面子怎么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謝樊臉上表情一滯,就聽謝修憫繼續道“別以為我不記得,從小到大,你有多少次說過,我和姐只是娘親留下的賤種,想扔都扔不掉,是扒在你身上吸血的小鬼”
這話把外頭看熱鬧的都驚到了,他們本以為只有劉氏和方余可惡,卻沒想到,作為親生父親的謝樊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還是當著當面幼小的兩姐弟
不知道是誰砸了個東西,正好砸到謝樊臉上,落地只看見是個布老虎,可往外一看,所有的人目光都帶著審視和憤怒,根本分不清是誰扔過來的。
布老虎軟綿綿的,打在臉上卻像是一把刀劃過,謝樊的臉再也抬不起來,低聲道“分家吧。”
謝小梅說什么也要等明天早上再過去,謝修憫不解,離開前姐姐拉著他的手小聲道“傻小子,你如今成親了,姐姐自當是要避嫌的,明天一早我會過來的。”
謝修憫只得點頭,本想告訴她不用在意這么多,可謝小梅到現在也還沒有嫁出去,身份上來說,她是要注意一些謝修憫對這些繁瑣規矩煩死了,還是耐著性子囑咐道“明天一早我來接你,可千萬別讓他們再欺負你。”
“嗯,今兒有族老在,他們不敢的。”謝小梅看著陌生又熟悉的,已經不再是傻子的弟弟,心中很是欣慰,忍住淚水將他送出去“對你的小夫郎好些,聽說他的身子不好,有些事情要注意節制。”
說到這里她臉上有些泛紅,謝修憫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后來想明白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海島上。
溫墨亭似乎非常不情不愿地裹著婚服坐在門檻上靠著門睡著了,小小的一團,看起來很是可憐。
謝修憫上前去將他抱起來,溫墨亭的腦袋輕輕靠在他肩頭,掙扎著睜開一只眼睛看了他一眼“你回來啦。”
他的尾音帶著濃濃的疲憊和不易察覺的安心,這一點被謝修憫精準捕捉到,心里一陣陌生的感覺涌上來,過了許久他才知道,那種感覺叫做溫暖。
在謝修憫的記憶里,他是聽說過溫墨亭的年紀的,可是他還是想聽溫墨亭自己說出來。
“年歲”溫墨亭被他放回板床上,想了想,“我是慶奢四年臘月初三生人,說起來要比你大上三歲呢。”
謝修憫轉身脫下已經看不出樣子的衣服,團成一團扔到了角落海島上這房子是幾年前的守墓人住的,自從雙溪村的最后一個守墓人離開之后,這里就空了下來。
謝修憫并不會覺得住在這里害怕或是如何,心中無鬼,自然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