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坐在溫墨亭身邊,看他臉色陰沉如水,指尖也在發冷,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溫墨亭,你沒事兒吧?不行的話我們現在就離開……”
他的話音未落,就聽見身后雅間房門吱呀一聲響,珩親王帶著一個侍衛走了進來,他臉色淡漠,白九根本沒從他臉上看出任何像是要賠禮道歉的意思,李天馳坐在他身側,臉色不善——要不是剛才在樓下遇見了出來找人的于攜,讓他把受驚的謝小梅帶回了客棧,也順道給謝修憫送個消息,恐怕他們四個已經被人強行帶了進來。
他看向珩親王背后的侍衛,方才那個下人實際上完全留不住他們,要不是侍衛突然出現跟在他們身后,恐怕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回到客棧了。
即便給謝修憫遞了消息,李天馳也還是心里沒底,他實在想不出來現在這個樣子的謝修憫能幫上什么忙。
一想到這里,他突然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告訴他了,幫不上忙也就算了,萬一闖禍就更麻煩了,對面坐著的這家伙可是皇親國戚。
珩親王離近了看的確更年輕,似乎只有十八/九歲,他低聲吩咐侍衛再換一桌菜上來,這才擡頭看向三人——準確地說,他一直盯著溫墨亭。
那種眼神,似乎在探究些什么。
李天馳皺起了眉頭,轉頭看向溫墨亭:“要回去嗎?”
“本王還沒說你們可以走。”
溫墨亭在聽見他的聲音后反而放松了肩膀,卻還是低著頭不去看他,李天馳長出一口氣,先起身規規矩矩朝珩親王行了禮:“殿下,還請先放我等回去……”
“李緒次子,李天馳。”珩親王擡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這個時候侍衛也帶著送菜的人走了進來,冷掉的菜被換了下去,大火加急做出來的菜一道道擺上桌子,就聽他繼續道,“你兄長不如你。”
李天馳一愣,他父親李緒不過是個芝麻小官,也就只是能在京中冊上有名罷了,珩親王這等貴人,又是當今圣上身邊的紅人,親弟弟,怎么會認得他?
“可惜李緒看不準人,否則等你入京城,我定第一個將你招入麾下。”珩親王的話幾乎是擡舉李天馳,他若是再說什么要走的話就是不懂臉色了。
李天馳沉默坐了回去,白九更是不敢說話,此時雅間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溫墨亭身上。
李天馳和白九在等著他說話表態,畢竟李天馳這等身份并不值得珩親王請客,他更是連看都沒看白九一眼,看來珩親王來意在溫墨亭身上。
“怎么不擡頭?”珩親王忽然站了起來,他繞過幾個空椅子,走到溫墨亭身邊,修長手指撫上他的肩膀,“這么多年不見,竟然連弟弟都不認識了嗎?”
“……弟弟?”李天馳眼中難掩震驚,溫墨亭緩緩擡起頭看向珩親王,眼神之中痛苦復雜交織成一片墨色。
珩親王輕笑一聲:“七皇兄,我們有多少年沒見過了?”
白九還沒松開的手被溫墨亭緊緊握住,他擔憂又害怕地看了一眼溫墨亭,后者額上已經冒出了冷汗,顯然也很緊張。
“你知道當本王在人群之中看見你的時候,心中在想什么嗎?本王在想——”珩親王指尖從他脖頸上劃過,疑惑地落在了溫墨亭擡頭時露出的一截頸子上,“等等,你這里是什么?本王怎么不記得你這里有胎記?”
溫墨亭:“……”
李天馳看著珩親王指尖下某人留下的深深痕跡,咳嗽了兩聲,不自覺地扭過頭去,白九更是低著頭不敢說話。
“我咬的!”
一聲暴喝從二樓外由下至上響起,一個少年身形矯健地抓著二樓天臺的扶手翻身跳了上來,他穩穩落在天臺上,兩三步并做一步走過來啪的一下打掉了珩親王還放在溫墨亭身上的手,那侍衛立刻拔劍沖上前來:“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