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倭寇
溫墨亭本不想上珩親王的馬車的,奈何謝修憫左右對比之后覺得親王的馬車的確坐起來更舒服,就把溫墨亭塞了進去。
此時和珩親王面面相覷,溫墨亭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好低頭看書,而馬車中的另一人顯然不打算就這么干坐著。
珩親王看向依然乖巧盤在溫墨亭脖子上的小龍崽,眼中不住地羨慕,他清了清嗓子,視線被溫墨亭手腕上露出的一道紅痕吸引,剛想好的話又被他咽回了肚子里:“你手上怎么回事?”
溫墨亭頓了頓,擡起手一看,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昨天和謝修憫胡鬧,雖說謝修憫心疼他早上剛做過,就沒做到最后,但依然按著人親親摸摸大半天,等到快睡覺才發現身上被他留下了不少痕跡。
……手腕倒不是謝修憫弄傷的,但也和謝修憫脫不開關系。
這是被他親的。
溫墨亭將袖子拉長遮住吻痕,繼續低頭看書,沒有理會珩親王,后者見自討沒趣,也有些尷尬,便想找話題打開話匣子:“你與他,成親多久了?”
溫墨亭愣了一下,他與謝修憫似乎還沒有辦過親事,兩人自然而然地就走到了一起,他并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謝修憫也從來沒有提起過。
珩親王沒有錯過他臉色的停頓:“你們不會沒成親吧?”
溫墨亭翻過一頁書,目光卻沒有落在書頁上:“……我是被人牙子強行賣給他的,都到這個份上了,還談什么成親不成親?”
這話他是專門說出來堵珩親王的嘴的,要是一路上都要被問這問那,他還不如出去和謝修憫騎馬——雖然大..腿摩..擦很疼,也比在這里被“逼問”要好得多。
誰知這話并沒有起到堵嘴的作用,反而讓珩親王臉色劇變:“你落到人牙子手中過?”
溫墨亭:“……”
不是一直在找我嗎?為什么連這件事都不知道?你到底在驚訝些什么?
“這不是很正常嗎?”溫墨亭嘆了口氣,擡手將書合上,擡眼看向馬上就要暴走的珩親王,“我被扔……我離開時不過十歲,你覺得又病又弱,無依無靠的小孩子能在外面闖蕩出什么名堂?”
珩親王沒有說話,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黑,溫墨亭繼續道:“我已經記不清是什么時候被什么人賣到人牙子手上的了,但他為了能將我賣個好價錢,好歹能給我一口飯吃——畢竟我還有這張臉在,是不是?”
等他長大些后,有看上他這張臉,想要買去做小房的男人,也有為了替兒子沖喜將他買去的老婦人……估計連人牙子都沒有想到,溫墨亭的命這么硬。
誰買他,誰就被克死。
到最后人牙子隨手找了個傻子,十吊錢虧本將他強買強賣了出去,溫墨亭也沒想到,自己的命運就將從此改變。
“……我要宰了人牙子。”珩親王咬牙切齒道,“我要把全天下的人牙子都宰了。”
溫墨亭瞥了他一眼,重新翻開書,正打算找找方才看到何處了,一人卻在他跟前蹲了下來,溫墨亭擡眸看著兩手放在他膝蓋上,蹲在他面前的珩親王:“賀珩,你這是做什么?”
“我想多看看你。”珩親王坦白道,“母妃從來沒有和我提起過你,但我知道我有個在幽深冷宮獨自謀活的兄長——你不知道我偷偷去看過你多少次,從小我就想著,我只要哥哥就夠了,那些皇兄皇姐什么的,我全都不要。”
他是先帝最為寵愛的皇子,因為他的母妃到死都在得寵,先帝甚至寵她寵到不忍心讓她陪葬,死前就告訴太子,立他母妃為皇太妃。
溫墨亭聽著他仿若剖心剖肺的自白,臉上卻沒有什么變化,然而珩親王下一句話登時讓他變了臉色。
“我知道是母妃主張這么對你的,包括趁你病時將你扔出宮去,只為了不會妨礙她得寵。”珩親王下頜抵在他膝蓋上,定定地看著兄長,“所以等我一有了你的消息,我就親手送她上路了。”
“你……怎么做這種事?”溫墨亭瞪大了眼睛,珩親王卻不以為然:“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好母妃。”
兩兄弟之間沉默的氣氛一直到謝修憫撩開馬車簾子進來給溫墨亭送吃食才終于被打破,謝修憫拽著珩親王的領子,把人放回原位,這才將糕點放在溫墨亭手邊,正要出去時袖子卻被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