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修憫眉頭一皺：“我記得你說過，這次跟著應王前來主要就是為了和烏列國做生意？”
徐祝道：“正是，據我所知，他們并非什么十惡不赦之輩，恐怕將軍帶的人太多會嚇到他們。”
謝修憫沉聲道：“我不可能讓我的人陷入未知的危險之中，在知道他們是什么樣的人之前，我要先保證自己人的安全。”
……
一行人在茫茫雪霧之中走了將近一個半時辰才勉強看見前方有村落顯露出來，只是遠遠地還看不清楚，楊克一路上沒見有人說話，自己也不敢說話，此時卻是忍不住了，湊到徐祝身邊道：“徐公子，我冒昧多問一句，你是怎么知道這兒有個烏列國的？我們在這兒守了這么多年也沒聽說過有這么個地方。”
“我家長輩告訴我的。”徐祝道，“聽說他們制作兵器的手藝是辰國附近小國之中數一數二的，我家中不從文，改為經商之后就一直想要和他們搭上關系，然而……”
“有個北蠻擋著，也怪不得你們沒法和他們做生意了。”盧華在一邊淡淡道，“不過徐公子你想要做兵器生意是為何？徐家在京城的勢力已經不容小覷了吧。”
徐祝低下頭，伴隨著馬蹄聲在耳邊，他輕聲道：“其實我這一趟過來，是不打算再回去了的。”
眾人皆是一愣，就連前方的謝修憫都忍不住回過頭看了這邊一眼，徐祝情緒有些低落：“說來話長，爺爺他老人家向來是個倔脾氣，打定主意就不輕易改口，我是在被他派人打暈送上馬車，等到我醒來時馬車已經出了京城有一日路程了。”
他在上路第五天才收到來找徐老太爺的書信，信中說他早就預料到朝中要變天，京城五年之內怕是呆不下去，不過問徐祝的想法就將他送出來一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二來則是為了用最穩妥的方法給彼時已經身在北蠻的溫墨亭等人送個口信。
“爺爺說他已經活夠了歲數，也已經見到了想要見的人，就算折在京城也不后悔。”徐祝道，“宣王纂位是勢在必得的結果，到那時一定會對北蠻動手，他要我提醒各位要早作準備。”
謝景丞將他抱緊，徐祝卻是推開了他：“我雖然聽爺爺的話，卻也不想徐家百年的基業就毀在我的手上，在這兒將徐家的生意延續下去，也許將來還能見到爺爺的話，我也能給他一個意料之外的結果。”
盧華雖不曾見過徐老太爺，卻也知道京中若是有什么德高望重的人，恐怕除了他也就沒有別的人了，聽見徐老太爺已經做好了殞身朝廷爭斗的準備，忍不住嘆了口氣，楊克卻是暗暗握緊了拳頭：“遲早有一天打回去！”
隨著大軍前進，那前方村落的模樣也就顯露出來，看起來竟然比北蠻村還要破落，楊克瞪著眼睛看著不遠處歪倒一半的土墻屋里還鉆出來兩個在大冬天也只穿著薄布衣裳，凍得瑟瑟發抖的半大孩子，整個人都震驚了：“這，這怎么比我們那兒還窮？”
謝修憫沒說話，因為他也被驚到了——這里的人，簡直就像是野人，胡亂搭建的房屋，不，這些只能稱得上是破爛棚子，可能連擋雨都擋不了，他在村口前頭就讓大軍停下等著，自己帶著謝清恒等人緩緩走了過去，眼睜睜看著兩個身上只穿著獸皮的年輕人從馬前竄了過去，抱起一個臟兮兮的孩子躲進了旁邊的破屋里。
謝修憫：“……”
這也太破了。
“喂，你們這的頭兒是誰？”楊克看不下去，向路邊探頭出來的年輕男人問道：“我們不是來打仗的，你們這兒要打估計也打不起來……喂！”
他話還沒問完，那男人就嘴里嗚哩哇啦地說著聽不懂的話跑遠了，楊克目瞪口呆轉頭看向謝修憫：“他說什么鬼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