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允凝收回手,用法術洗凈指尖之后,手指不自覺地蜷起,指腹輕輕摩挲了片刻被小貓尖牙咬出來的淺淺白痕。
他停頓片刻,對黑暗之中的小貓說道“本座需要離開幾日,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找左右護法。”
里面傳來了一聲小小的嗷嗚。
如果顧息當真能夠在遠離聽棲的情況下徹底治愈好顧息的殘損靈根,那相允凝便承認他就是杞人憂天危言聳聽,那他便相信一回聰明小貓,相信聽棲的好師兄當真經受得住考驗,把聽棲看得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
不過在此之前,也許他還是需要做點什么保險的措施。
想讓聽棲永遠待在他的視線之內,永遠處于他的庇護之下,幾乎是難以做到的。相允凝可以保證碧落殿是這片大陸中絕對安全的地方,卻無法保證碧落殿外的世界依舊寧靜美好。
特別是這次,相允凝若是把小貓放出去,聽棲怕是很難再來碧落殿了。
相允凝垂下眼眸,指尖在胸口處摸索片刻,最后按了按心口的位置。
鮫人一族全身上下僅有一片的逆鱗,長在鮫人的心口處。
鮫人族的逆鱗堅硬無比,是鮫人全身上下最為堅硬的一片鱗片,一千年才生一片,極其難得。
拔下后滴上鮫人血再經過煉制,給小貓做護身符正好。
按照自己的修為這片逆鱗起碼能夠給小貓抵擋一次化神期大能的全力一擊。
等顧息痊愈的消息傳來,相允凝也差不多能夠出關了,屆時即使小貓歸心似箭,再也不肯回來,他也能把鱗片贈與小貓,讓小貓收好之后再放他自由。
等到相允凝離開的時候,漆黑的角落里才悄悄探出一顆貓貓頭來,小貓他看著相允凝離開的背影,悵然得有些不知所措。
從那以后,聽棲就再也沒見到相允凝了。
每日投喂由兩位護法負責,想曬太陽的話在院子里就可以曬得到,上樹摘果下地撈魚,院子里能玩的、好玩的都被小貓玩了一遍,姬無笙每次從魔界回來都會給小貓帶一些魔界的特產魚,本意是想給聽棲嘗一嘗她們魔界的魚好不好吃,然而每次把魔魚帶回來,都只有小貓被追著滿院子跑的份。
天知道這都是些什么魚啊,離了水也能舉著尖銳無比的魚鰭追殺這里唯一一個看起來好欺負的小貓。
幸好它們不會上樹。
聽棲恨得牙癢癢,含淚多咬了幾大口焦脆的魚肉。
可是日升月落之后,他還是見不到相允凝。
聽棲變作人形,盤腿坐在火堆旁邊。
如同金烏西沉般的發色柔軟地落在身后,聽棲指間折著一根野草,出神地盯著躍動的火焰。
他一直在靠著日升月落來數著日子,還有將近一天的時間,聽棲就該回去,給師兄渡那最后一次靈骨了。
可是相允凝這些天來一直不在,聽棲見不到他,也無從對禁制下手。
那是相允凝親手設下的禁制,不是如今的聽棲隨意就能打破的,可是除了強闖出去之外,聽棲也沒有別的方法可以行得通了。
聽棲的指尖摩挲著頸間的貝殼項鏈。
唯一不算發現的發現,是最相允凝消失的這幾天來,周圍的禁制在逐漸緩慢地減弱。
這種強度的減緩衰弱幾乎難以被人察覺,就連負責看守和投喂聽棲的姬無笙和林楓都沒有任何的反應,若非聽棲一直在暗暗嘗試用貝殼項鏈強行傳送出去,否則他也不會知道。
每次傳送陣法啟動之后撞上的那道空氣墻強度都微弱于前一次。聽棲莫名有一種預感,再等等他說不定能等到強闖出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