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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允凝偏過頭,唇畔恰好擦過小橘貓活潑亂動的耳朵。男人眸光低垂,看起來似乎是想低頭親一下小貓的腦袋,可是臨了卻驀地停頓在原地,最終也只是克制地抿了抿唇。
與此同時,洞府內。
顧息早在小貓溜出去的時候,就已經睜開了眼。
洗得發舊發黃的弟子衣衫整齊地落在蒲團邊緣,上面沾著一些橘色的貓咪毛發。
看品種,小棲大概是只長毛橘白,全身橘色偏多,頸部和腹部是雪一樣的白,具體他也不怎么懂,只不過小貓平日再怎么愛惜自己的毛發,身上的毛也都或多或少都會四處掉。
小棲到了冬季的時候,身上的毛發全部都會爆開,整只貓看起來都蓬蓬的,加上小棲愛干凈,生性活潑不已,多數時候都莫名奇妙地開心得不行,經常翹著尾巴在凌霄宗里閑逛,遇到看不順眼的妖就沖上去和他打架,在外頭曬太陽睡懶覺的時候,路過的弟子們一旦發現勢必都要偷偷上前摸兩把。
偷摸的人多了,小橘貓的美好太陽覺被打擾醒了,他也不會如何生氣,只會甩甩尾巴,翻過身伸懶腰打個長長的哈欠,繼續睡。
只要不趁著小棲醒時摸他蓬松漂亮的尾巴,就不會有任何事。
很可愛。
只是,記憶中那只簡單快樂的小貓,究竟是什么時候變成現在這幅模樣的顧息從沉浸中的回憶脫身之后,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手里那株戚風草上。
戚風草本身顏色便偏深綠,如今采摘下來的時間久了,落在他手上,已經有些發蔫發黑了。
起初顧息就十分好奇這戚風草的來歷,他對草藥一道不慎精通,盯著戚風草看得久了,卻也莫名覺得有幾分眼熟。
歸根結底,可能是天下靈草皆一家吧,模樣大多長得都沒什么太大的區別,所以顧息便也將其歸結為簡單的品種相似。
自從相允凝不由分說地闖進來時,顧息再次打坐的時候,便特地留了一個心眼,沒有徹底入定。
前兩次吸收戚風草的過程大體都相同,都是小貓把戚風草叼給他,再團在自己膝頭陪自己吸收完整株戚風草,等到顧息開始煉化體內戚風草的藥效之時,小棲才會離開。
整個過程流暢無比,從來沒有中斷過,所以顧息才只在這一次察覺出了不對勁。
小棲離開不久之后,那股流入他內府靈根的暖流,也直接消失了。
顧息不信邪,再次將戚風草吸收入體,可是這回,無論他吸收再多再多的戚風草,也全都毫無效果。
即使再如何不敢相信,顧息也還是不得不承認,小棲走了之后,這就是一株普普通通,毫無效果的綠草,僅此而已。
顧息在原地枯坐,手中攥著那株發蔫軟舊的戚風草,久久不知言語。
他聽見外頭的一人一貓溫聲軟語,聽小棲同那個一言不合打碎他洞府禁制、闖入他的洞府的人撒嬌賣乖,聽小棲對所謂的蓮間域主信誓旦旦地說,自己在好轉、在痊愈。
可是,彼時的顧息不信邪地吸收了將近半株戚風草,入體的有效藥效,依舊保持在小棲離開時的程度。
小棲騙了他。騙了相允凝。騙了所有人。
這所謂的戚風草,似乎真的只是一株平平無奇的野草罷了,沒有所謂的靈丹妙藥,沒有所謂的治愈靈根的奇效。
一切都只是小棲在暗中搗鬼對嗎
顧息的心徹底冷了下來。
他從來、從來、從來沒有想過,小棲會騙他。
他從來都不肯相信,小棲會因為擔心自己剖他靈骨,從而先下手為強,拿一株不知何處采摘的無用野草欺騙自己。